番外四：公主哄驸马

哄完女儿哄驸马，这个家没了公主是不行的。

前文

梦中情热高涨，无休无止，梦外受之影响，竟也情意绵绵，水声啧啧，响动不绝。

帐中，一对人影融在一处，情兴而动，如浪起伏，虽不如梦中激烈，却也痴痴缠缠，难舍难分。

两人神思朦胧，连眼睛都没睁开，却在黑暗中摸索到对方，相互搂抱而动，仿佛本能。

花城伏在谢怜身上，衣衫半褪，挂在臂弯，露出肩头，背脊，黑发大半滑在一边，只几缕黏在雪白汗湿的背上，弯卷如蛇，水光闪烁中，随身上动作扭动起来，竟似活了一般，曼妙中自有一股暧昧缱绻。

谢怜在他身下，身子被盖住大半，只露出一张昏暗中也白得发亮的脸庞，汗津津的，闪着水光。她两眼紧闭，嘴唇却微微张着，不住嚅动，像在说梦话，含含糊糊，黏黏腻腻的，却带有情事特有的柔软婉转，只是嗓音更小，十分惹人怜爱。

被褥散在一边，是两人动作间脱落下来的，缓缓剥出他们缠绵而动的身体。

花城伏在谢怜身上，一下下挺动，极温柔和缓，这样的力道，虽也快活，却无法生出强烈刺激，进而泄出，但缓进磨弄一阵，身子便一阵紧绷，僵住不动，只细细密密地抖了腰身。

“嗯……”

谢怜一声吟叫，比之先前清晰几许，身体亦是抖了几抖，好一会儿才浑身一软，脸歪在一边，不住喘喘。

这是结束一回，与那梦境同步高潮了。

两人身上衣物未褪尽，下身仍遮着，但一滩湿迹正在漫出，尤其是相连之处，水渐浑浊，粘腻而泛白，是花城梦中多次出精，灌满了谢怜的身体，谢怜亦是出水甚多，浅抽深插中，不觉带出体外，一层一层浇下去，湿透层层被垫。

一轮方止，但不久，复又动作起来，他们竟是随着梦境进展，再次恩爱缠绵，像黏在一起的两个泥人，再难分开，如此黏连大半夜，待到天边渐白，才沉沉睡去。

这一睡，便睡到了第二日下晌。

是谢怜先醒来的，醒来前，口中嚅嚅，无意识唤了几声含糊至极的“三郎”，才徐徐睁眼。看到熟悉的床帐，她神色微愣，分明昨夜睡前看的也是这般情景，此刻却生出恍如隔世之感，呆了片刻，才意识到梦境已然结束，自己回到了现实。

神魂归位，身体的感觉也随之苏醒。

她感觉到腰间环着一条胳膊，便伸手去碰，却在动作间，碰到了身上皮肉，是光溜溜的一片。

“……”

肌肤直接贴在床上，与和衣而眠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不用掀开被子，她就知道，她的身子光了。

她睁大了眼。背后，花城紧贴着她，呼吸平稳而温热，显然还在熟睡。

谢怜舍不得叫醒他，只能静止不动，默默等待花城醒来，因闲着无事可做，眼珠子转来转去，就看到了床帐外的香炉。

床帐薄透，隐隐显出香炉圆润的炉身，香已燃尽，气味没有那么浓郁了，但谢怜吸了吸鼻子，还是能够闻到那股香味，以及，某种熟悉却让人脸红的……欢爱气息。

想到昨晚的梦境，她捂住了脸。

可以的话，她希望花城醒来是毫不知情的，但问题是，根据她以往的经验，她能肯定，床榻上的气息，绝对是两人疯了一夜的成果，即便被褥盖着，那气味也溢散而出，无形无色地融入到空气里，似有若无的，几分露骨，几分缱绻。她手伸进被子里，摸了又摸，只觉被垫一片潮湿，湿迹颇大，像是在床上打翻了一碗水。

“……”

谢怜心想，这床铺还是得自己收拾才行。

静默片刻，她又小心地越过花城的胳膊，往下摸下去，摸到小腹。

嗯，鼓鼓的，是花城还在里面呢。

……竟然含了一夜。

大概是做到迷糊，忘记拔出来了，若是平时，花城才不会允许自己这样呢。

看来这香确实厉害。

谢怜不禁又嗅了嗅鼻子，结果鼻子里发了痒，想打喷嚏了，连忙屏住呼吸，忍过这一下，以为没事了，却不想下一波痒意来势更猛，冲得她猝不及防。

“阿嚏——！”

整个身子一震，肩头撞上花城的脸不说，小腹深处亦是猛一收紧，立时感觉下面涌出一股粘稠热液。

花城唔了一声，渐渐醒转，揉了揉被撞痛的鼻子，含糊道：“……姐姐。”

谢怜心叫糟糕，但脸上镇定，趁花城还未彻底清醒，腰腹往前一挺，底下吐出那根长物，顾不得羞耻，再一转身，装作若无其事地笑道：“三郎，早啊。”

见他在揉鼻子，连忙抬手去摸，道：“抱歉啊，刚才撞到你了。”

花城却是睁大了眼睛，一直盯着谢怜看，看到她肩头光润，面色一变，立刻一扯被子，果然瞧见她身上赤裸，不着寸缕。

他很确定，自己在睡前为她穿好了中衣，可眼下却成了这副模样，其个中缘由，哪里还能猜不出来？当下便脸色一沉，坐起身来，往下一看，心中又惊又怒。

“三郎？”

谢怜也跟着坐起身来，两手不忘拉过被子，遮住身体。

花城猛一抬头，握住她双肩，把她按在床上。

“三郎……啊！”

却是花城不由分说地分开她的腿，径直探指入内，搅荡起来。

那里头黏水甚多，又含了花城一夜，松软适宜，很好进入，所以，谢怜并不疼，只是听得下处水声响起，一片粘腻湿意，很是羞耻，道：“三郎，等等……”

花城却不听，一言不发地专心探弄，见那湿红花唇内淌出一股股乳白黏水，便知他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谢怜两颊红透，实在受不了他一再搅弄，坐起身来，扶住他的肩膀，道：“三郎，可以了。”

花城却道：“不可以。”

竟是不听话了。

谢怜心下一顿，却无法拒绝，只能靠在他肩头，抖着身体，听那手指抠弄的响声，响了好一会儿，水声才止住，大概是终于弄干净了，臀下一滩黏腥湿意，气息越发明显了。

待那手指抽出，谢怜心里一松，以为结束了，谁知下一瞬，整个人便腾空了，是花城一把抱起她，往屋后浴池疾步走去。

池水温热，在事后泡浴一番，是很舒适的，但花城意不在此，他难得显露几分惶急，抱着谢怜便跃入水中。

谢怜似乎呛到水了，咳了几声。

池水乳白，水汽袅袅，一时看不清怀里人的模样，但那少女音色，与那胸膛贴着的柔软触感，无一不在告诉他，她还是她。

“三郎……”

谢怜抹了把脸，抬起头来，去看花城，却看到花城的表情变得有点可怕，说是大惊失色都不为过。

*

“真是稀奇了，你那驸马不是最喜欢给你打扮了吗，怎么今天放着你不管了？”

慕情一边给谢怜梳头，一边阴阳怪气地说话。

自谢怜成亲后，这位女官大人就被架空了，因为公主殿下的梳妆打扮全由驸马一手包办，再也用不着她费心了。

起先还好，她手上少了一项活儿，也乐得轻松，谁知驸马爷手艺精绝，衣品不俗，不论是男子装扮还是女子装扮，都给谢怜弄得漂漂亮亮的，她一看，心里就不舒坦了——这人向来心高气傲，看不得自己擅长的手艺被旁人比下去，一想到赢过她的还是一个男人，更是暗自不忿。

今日见谢怜散着一头长发，独自一人坐在外头吹风，她心想这对连体儿竟没黏在一起，真是奇怪，又看不过去她这副披头散发的模样，便把她推去屋里，为她打理长发，手中不停，嘴上也不客气。

谢怜呃了一声，有点心虚地道：“这不是起来泡澡，头发还未干透，才没来得及梳嘛……”

慕情才不信她的鬼话，道：“就你那驸马缠人的劲儿，还能给我捡到披头散发的你吗？”

谢怜面上一红，道：“……嗯，这个，三郎他在忙。而且，是我自己跑出来吹风的。”

慕情白眼一翻，更阴阳怪气了：“他有什么好忙的，他忙的还不都是你的事儿？”

谢怜没好意思说花城在整理那一床乱七八糟的痕迹，只能闭嘴了。

慕情倒也没有逼问花城在忙什么，见她发丝半干，只给她梳理顺畅，防止打结，再挽了个松松的发髻，不至于披了一身，便停手了，道：“说吧，你俩发生什么事了？”

“……”

正不知如何开口才好时，谢怜忽见一位侍从在门前走过，手中拿着簸箕，看来的方向，是从他们卧房里出来的，心里一突，道：“等一下。”

那侍从当即止步，转过身来，福了福身，道：“殿下。”

谢怜疾步走出屋外，往那簸箕里一瞧，果然盛着昨夜花城点燃的香炉，只是，香炉是陶瓷做的，给人一砸，已碎裂成片。

慕情也过来一看，见谢怜一直盯着那些碎片，道：“这破香炉有什么好看的？”

谢怜沉默不语。

慕情感觉不对，道：“怎么了？”

谢怜这才叹了口气，道：“可能，是三郎砸坏的。”

慕情哦了一声，道：“你干了什么？”

“……”谢怜揉了揉眉心，“你怎么一副认定是我干了什么的语气？”

慕情漠然道：“你惹他生气，和他惹你生气，两个都不可能，但相比之下，还是你惹他生气可能性大一点。”

“……”

那侍从没能忍住，吃吃一笑。

谢怜摆了摆手，让侍从退下了，然后唉声叹气地回到屋里，躺倒在贵妃榻上，捂住了脸。

慕情以为他俩出问题了，跟过去，一脸严肃地问道：“到底怎么了？”

半晌，谢怜才道：“我怀孕了。”

“哦，怀孕了啊……操。”

谢怜放下手来，歪头看向脸色巨变的慕情，道：“慕情，女孩子不要讲粗话嘛，风信已经改不了口了，你可别学她啊。”

“什么，谁怀孕？！”

说曹操曹操就到。

风信翻窗进来，急奔上前，大声质问。

谢怜坐起身来，道：“风信，你怎么不走正门？”

风信原本是想走正门的，但路过窗口听到那么一句，手和脚就自动翻起了窗，整个人过于震惊，咆哮着大叫：“谁怀孕？？”

慕情大翻白眼，道：“还能是谁，我们这里只有一位成亲了。”

风信抱住脑袋，看起来很想骂人，但居然忍住了，指了指谢怜，道：“你昨天还是男身，今天就怀孕了！”

慕情呵呵一笑，道：“说得好像你是第一次见这种事。”

谢怜：“……”

想想她怀小铃铛那次，也是只过了几个时辰便确认了，所以还真的不是第一次！

风信也是哑口无言，茫然四顾，竟不知如何是好，好半天才发现慕情一脸淡定，心头莫名火起，立刻转移炮火，道：“你为什么这么冷静，殿下都二胎了！”

慕情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谢怜小声嘀咕：“明明刚才还‘操’了一声。”

慕情扫过来一眼，谢怜立刻低头，假装在看脚尖。

风信怎么想都想不通，满脸的混乱，道：“殿下，怎么就……突然又有了？你们不是，这几年，不是都……”

说着说着，脸红了，似是难以启齿。

但谢怜明白她的意思。

这三年来，她和花城一直无所出，是因为花城谨慎非常，便是与她男身同床，手边也备着避子用具。昨夜睡前那一次，花城也确实是用了那些东西的，但在香炉的作用下，两人都深陷梦境无法自拔，哪里还能想到这一步？直接都弄在里头了。

想到这里，她脸也红了，嚅嗫道：“……这是一个意外。”

风信似乎想问是什么意外，慕情却先一步拦住了她，道：“别问。”

又转头对谢怜道：“你也别说，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

慕情又道：“所以，你那驸马到底在气什么？”

谢怜又揉起了眉心，道：“……我大概知道他在生什么气。”

风信没懂这有什么好生气的，还以为听错了，不可置信地道：“他生什么气？要气也是殿下气吧？好端端一个男人，居然要生二胎了！这像话吗！”

谢怜想说我不会生气的。

慕情则语气凉飕飕地道：“什么，原来你现在还把她当男人吗？”

风信这几年已是习惯谢怜男相的模样，道：“你什么意思？殿下是男人，和他能变成女人生孩子有什么关系吗？”

慕情呵呵冷笑，道：“你听听你说的话，这像是在说一个男人吗？她都二胎了，你醒醒吧。”

谢怜快把眉心揉红了，不想听她们争论她能不能算是个男人的话题，道：“你们别吵了，再吵就成语接龙吧。”

风信闭嘴了。

慕情非要多嘴一句：“行，听孕妇的。”

“……”

风信还记着花城生气的事，忧心忡忡地道：“殿下，驸马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俩到底怎么了？”

“……”谢怜比了个停的手势，道，“这个问题，我回头再和你们说，在那之前，我先去三郎那边看看。”

然而，刚一起身，她肚子就响了，咕噜噜一阵，异常清晰。

谢怜这才想起，折腾一夜，一觉睡到下午，醒来又被怀孕一事砸懵了脑袋，弄到现在还未进食，肚子不叫才怪了。

慕情看她一眼，道：“有什么事等吃饱了再说吧。”

这句话还算正常，后一句又怪里怪气的了：“你现在怀有身孕，可不能饿了肚子。”

谢怜自动忽略了她的阴阳怪气，道：“三郎也没吃过，你叫人送些饭菜过去吧。”

闻言，慕情再次翻了个白眼，道：“知道了，不会饿着你的宝贝驸马的。”

此时不是用饭的时候，谢怜本以为要等上好一会儿，不料饭菜来得很快，一问之下，才知是花城早先吩咐过的，厨房有了准备，才能立时奉上菜肴。

谢怜始终记着花城那副难以形容的表情，心中几分忐忑，这时心中一暖，略略宽松，但也越发的心不在焉，满心满眼都是花城，没法好好用膳，直到给花城送饭的侍从踱步进来，她才回神，忙问道：“怎么样，他脸色如何？”

那侍从如实道：“不怎么样，驸马看上去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谢怜叹了口气，又问：“那他用膳没有？”

侍从摇了摇头。

谢怜停下筷子，不动了，想来想去，怎么也坐不住，便起身道：“我还是去找他吧。”

风信一把拉住她，道：“殿下，有什么事，还是吃完饭再说吧。”

慕情像个冷脸的老母亲一般，道：“坐下，好好吃饭。”

“你要是在他面前也响一下肚子，他知道你不好好吃饭说不定会更生气。”

她总算是说了句人话，谢怜听进去了，老老实实地坐下，味同嚼蜡地吃饭吃菜。

这时，小铃铛外出玩耍归来，径直朝谢怜怀里一扑，甜甜笑道：“娘！”

风信见她冲势颇猛，下意识举手道：“等等，小公主，别！”

谢怜稳稳接住女儿，轻咳一声，道：“没事的。”又见女儿玩得两颊粉红，额发汗湿，好笑又无奈，问慕情要了一方帕子，给她擦了擦，道：“怎么又玩成这样。”

小铃铛捧着谢怜的手，爱娇地蹭了蹭，嘴里叽叽喳喳说了几句，便往谢怜身上爬了，一屁股坐在她怀里，见到一桌精致菜肴，嘴里馋了，扭头朝她可怜兮兮地道：“娘，我也饿了。”

不到饭点都能饿，真是个小饭桶。

谢怜拿她没办法，只能笑道：“好，我们一起吃。”

慕情吩咐下去，派人端上点心。

风信见谢怜给女儿布菜，自己却不好好吃，也取来一双筷子，道：“我来喂她吧，你先吃饭。小公主，来我这儿，让你娘好好吃饭。”

小铃铛懂事，下了地，转而爬上风信膝头，道：“娘你怎么睡那么晚？我都跑出去玩一圈了你才吃饭。”

谢怜筷子一顿，脸颊有点红，道：“哦……有些累了，睡得久了些。”

小铃铛道：“爹也很累吗？你们一起睡懒觉啦。”

小孩子什么都不懂，脸上笑哈哈的，随口说出令在场三个大人都尴尬无比的话来。

三人只能疯狂给小朋友夹菜，来堵住她的嘴。小朋友果然埋头狂吃，再不多话。

见女儿吃得差不多了，谢怜忙道：“宝宝，你去看看你爹爹，若他没吃饭，你哄他几句好不好？”

小铃铛啊了一声，道：“爹心情不好吗？”

“嗯，有点……”

“怎么啦？”

谢怜也不知怎么和她说，正踌躇着，又听女儿叹道：“哎，你们这些大人，有时候还不如我乖呢，饭怎么能不好好吃呢？有什么不开心的，就吃一顿，还是不行，再吃一顿嘛！”

谢怜心想，这孩子没胖起来，真多亏了她活泼好动的性子，吃得多，消耗得也快，所以，除了脸颊圆润了点，其余倒也还好。

她笑道：“是，你最乖了，所以，哄你爹爹吃饭的任务就交给你啦。”

小铃铛笑嘻嘻地应了一声，蹦到地上就往屋外跑去，但走了几步，又倒退回来，转身从桌上拿起两块糕点，这才离去。

去了隔壁，小姑娘直奔内屋，见花城独坐在榻上，便扑上去。她两手都拿着一块糕点，没有着力，花城怕她磕碰，伸手去捞，把她捞进怀里。

小铃铛顺势举起其中一块糕点，放在花城嘴边，道：“爹，你吃！”

花城见了女儿，阴沉紧绷的表情才舒展几分，道：“爹不饿，你吃吧。”

小铃铛举起另一块糕点，啃了一口，道：“我有啦。这个是给你拿的，娘说你不吃饭，要我来哄你。”

花城一顿，扯起嘴角一笑，摸摸她的发顶，道：“我不饿。”

小铃铛盯着他看，道：“爹你心情不好？”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花城便也没有否认，嗯了一声。

“为什么呀？”

花城面色又是一沉，半晌才道：“我做了一件错事。”

小铃铛听出他语气沉重，一时呆愣，竟不知如何回话，也不敢问他是什么错事了。

见她如此，花城忙又换上轻松的神色，道：“抱歉，吓到你了？我的错。”

小铃铛摇摇头，道：“没有。”

想去摸摸花城的脸，但手上抓过糕点，有点黏，只能把脸一抬，和他贴了一下，道：“爹，你是不是很难过呀？”

花城心里一软，道：“看到你来，我就没有那么难过了。”

小铃铛又笑了起来，道：“那应该让娘来啊，你一看到她，你就高兴啦。”

花城却道：“不行。”

抓住女儿的肩膀，又道：“不能叫你娘过来。”

小铃铛大感诧异，道：“为什么呀？”

想到什么，小脸一肃，紧张起来，急问：“你们吵架了？爹你是在生娘的气吗？”

花城哭笑不得，道：“怎么会？我们没有吵架。我是生自己的气。”

小铃铛越听越糊涂，怎么想也不明白，急得不行，叫道：“那到底怎么回事呀！”

花城心知这事已成定局，想瞒也瞒不住，叹了口气，道：“你很想要一个妹妹，对吧？”

小铃铛听他提起这事，虽是不明所以，但也用力点头：“嗯！”

“那，若是你娘亲有了身孕，你是不是很高兴？”

小铃铛眼眸一亮，面上笑容绽开，道：“当然！”

花城却笑不出来，道：“但是，我不高兴。”

这会儿，谢怜已是匆匆用完饭，悄然步入内屋，听到这句，顿住脚步，不由屏息凝神，侧耳去听，只听女儿问道：“有小妹妹不好吗？爹为什么不高兴？”

花城并未因她年幼，便随意敷衍，顿了顿，道：“因为生孩子很痛。”

小铃铛瞪大了眼睛。

她自小被娇宠，无忧无虑，一派天真，大人只求她快乐幸福，哪会和她说这些事？头一次知道生孩子会痛，她呆了一呆，好一会儿才问：“……很痛很痛吗？”

花城道：“很痛的。”

语音虽轻，却似叹似痛，莫名煎熬，听得旁人都揪心起来。

小铃铛心里一慌，嗫嚅道：“那……会流血吗？”

花城沉浸在懊悔和自责当中，没注意女儿脸色隐隐发白，道：“会。”

也没说会流多少血，女儿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道：“我不要妹妹了！我不要娘生妹妹了！”

这小孩儿最是怕血，自己害怕流血，也见不得旁人受伤，就连听故事听到打打杀杀的内容，也捂耳大叫我不要听，这会儿听到亲人会疼痛流血，哪里受得了？说哭就哭，还哭得很凶。

花城回神，暗骂自己多嘴，忙抱住女儿一顿哄。

谢怜看不下去了，从帘子后现身，走上前去，道：“我来吧。”

花城一愣，下意识唤道：“姐姐。”

想到她现在怀有身孕，面色又是一僵，把脸转过去，竟不愿直视她了。

谢怜暗自叹气，伸手把女儿抱到怀里，知道花城在躲着她，便有意挨着他坐下。花城不能在女儿面前表露分毫，只能僵着身子不动。

“别哭啦。”谢怜亲亲小铃铛的额头，又捧住她的脸蛋给她擦眼泪，“我还没生呢，你怎么就哭成这样了？到时候真的生了，那你可怎么办呀？”

女儿搂着她的脖子，央道：“娘，我不要妹妹了，你别生了好不好？”

谢怜道：“不行啊。”

语气温柔，却拒绝得干脆利落。

小铃铛泪汪汪地看着她，满眼都是“为什么”。

谢怜笑道：“因为，我想生啊。”

身旁的人没有作声，手指却微微一蜷，悄然握紧了手。

谢怜低头，把掌心贴在小腹上，柔声道：“这孩子是爹娘的宝贝，就和你一样，我怎会舍得不生下来呢？”

小铃铛瞪大了眼睛，道：“娘，你真的有小妹妹了啊？”

谢怜噗嗤一笑，道：“你怎么就认定是妹妹了呢？”

小铃铛理所当然地道：“因为我喜欢妹妹。”又马上摇头，道：“不对，我不要了，娘，我不要你疼！”

“好孩子，”谢怜心里一热，低头亲她两边脸颊，“但既是有了，怎可以不要？便是不要了，那娘也是会痛的啊。”

小铃铛叫道：“怎么这样啊！”

谢怜抓住她的小手，放在肚子上，道：“你当年也在娘亲肚子里待过，若我那会儿不想要你，又哪来现在的你啊？”

小铃铛看看她，又看看她的肚子，终于，动手摸了摸，似是怕她疼了，摸得很小心，道：“生小孩那么疼，娘也要把我生下来……”

她抬起头来，两眼含泪，这次，却是感动，道：“是不是因为，娘很爱很爱小铃铛啊？”

谢怜道：“对啊。在你生下来前，娘就很爱很爱你啦。”

或许一开始，她是为了躲避被迫嫁人的命运，但后来，看着肚子越来越大，看着她在肚子里乱踢乱动，她总是一脸笑意，笑容发自内心，心里想的，全是孩子出生后怎么待她好的念头。

回头一想，原来，她早已在爱着这个孩子了。爱到把她当成活下去的支柱，爱到愿意为了她的幸福而做出任何努力，爱到在祭祀中一想到她，便能咬牙忍下去。

她们骨肉相连，是血浓于水的亲人。

“舍不得不要你，没有你就不行……”谢怜搂住女儿，亲吻她的发顶，“你的存在，让我感到很幸福。”

她揉了揉女儿的脸颊，又道：“谢谢你来到我的身边，做我的女儿。”

花城微微一颤，转过头来，看她一眼，又是一眼，却在她抬起脸来时，又转回去，默不作声地捏紧拳头。

小铃铛听了，大为感动，哪里忍得住眼泪？搂紧谢怜的脖子不肯放了，猛亲她几下，把眼泪口水都蹭在她面上，亲到冷静，才擦擦眼泪，瞧见花城脸朝一边，居然没抱过来，大是诧异，轻轻扯他肩头红衣，道：“爹，这时候你应该抱住我和娘才对啊！”

花城一顿，总算转过身来，张开手臂，似要来抱，但带了几分犹疑，动作没那么自然。谢怜才不肯放过这个机会，见他转身，心中一喜，顺势倚到他怀里。他手臂一僵，但终究还是落在她身上，把她搂住了。

“爹，你也因为小铃铛，感到幸福吗？”

小孩子得到了足够的关爱，一派天真纯粹，话语里带了被爱的自信，和满满的幸福快乐，问得坦荡直接，一点也不担心会得到不想要的答案。

看到这样的孩子，似也被传递了一些温暖柔软的喜悦，便是此刻心情复杂又沉重，花城也不由展颜，给她一个微笑，道：“当然。”

女儿满足地笑了，为自己被父母爱着而开心，也为自己能够给父母带来幸福而开心，一时间，只觉得什么烦恼也没有了，小嘴一咧，又去摸谢怜的小腹，道：“那，你们也会很爱很爱妹妹的，是吗？”

谢怜道：“是，很爱很爱，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我和你爹都会爱他/她，就像爱你一样。”

说到后来，她看向花城，眼含期待与恋慕，万般柔情动人，令人无法拒绝。

愣神中，花城听到自己说道：“对。”

谢怜笑了，似花绽放，温柔美丽，炫目至极。

小铃铛不哭了，看到娘亲的微笑，也跟着笑了一笑，但很快又愁眉苦脸地拉住她的衣角，道：“可是，我还是不想你痛……”

谢怜捧起女儿的脸蛋，揉了揉，道：“你也是这么生出来的啊，而且，疼痛只是一时的，但你给与我的幸福，却是永远的，这样一看，岂不是我赚到了？”

小铃铛抵挡不住娘亲真诚的柔情攻势，说不出话了，抱住她，猛一顿撒娇，猫黏人似的，讨了好几个摸摸和亲亲才罢休。

谢怜最后亲她一口，道：“好啦，出去玩吧，我和你爹还有话要说。”

小铃铛嗯了一声，想从她膝上下去，但又停住，搂住她，亲了一下她的脸颊，再爬到花城怀里，贴脸给他一个亲亲，这才心满意足，兔子一样地蹦走了。

屋里只剩两人，花城便收回了搂着谢怜的手，他们谁也没说话，场面立刻冷了。

谢怜轻吸一口气，扬起嘴角，转头看向花城，道：“三郎。”

花城把脸别了过去，只给她看到一头长发和一只耳朵。

“……”

谢怜突然有点想念昨夜梦境里的少年花城，像缠人的小动物，怎么推都推不开，很凶悍，但也很可爱。

她盯着花城那只耳朵，忍住一口咬上去的冲动，心想，你不来缠我，那我就来缠你。于是站起身来，作势绕到另一边，想去看他的脸，但走了一步，心念电转，假装绊倒，啊的一声，身子一歪，往下倒去。

花城虽是没有直面她，但一直留心她的一举一动，当下微微一惊，眼疾手快地伸手接住她。她顺势胳膊一搂，搂住他的脖颈，不用他抱上去，便主动往他腿上一坐，脸上一笑，道：“你逃不掉啦。”

“……”

明知她就算真的摔了，也会在瞬间调整好姿势，绝不会让自己碰伤，但花城的心还是突突乱跳，止不住地担心与后怕，脸色一片雪白，眼睛也微微睁大。

谢怜看他神色不对，捧住他的脸，柔声安抚道：“吓到你啦？抱歉抱歉。”

又叹一口气，道：“只是，你总躲着我，我也只能这样抓住你了。”

花城看着她，默然无语，看了一会儿，又垂下眼帘，两排浓黑长睫遮住眼眸，也遮住眼中思绪。

谢怜心尖不住一颤，涌出一股热意，抬脸便亲过去。

花城却似触电般一抖，两手下意识想抱紧她，但还是握住她的肩膀，轻柔地一推，低喝道：“殿下，不行！”

谢怜一腔滚热柔情被打断，呆愣一下，道：“你现在都不让我碰你了吗？”

她语气也不如何委屈，花城心头却莫名发软，忙道：“不是的，我……”

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谢怜直视着他，将他躲闪的眼神，隐忍的神色，全都看在眼里，也不勉强他说完，只提起另一个话头：“我看到，那香炉碎了。”

“……嗯，那香有问题。”

哪里是有问题，分明是效果太好，超出预期，乃至影响现实，里里外外都快活了一场，只不过后续影响不是他想要的，便迁怒那无辜的香炉了。

谢怜心里暗叹一下，道：“可是，我觉得新的香方很好啊，气味很好闻，还有那个幻境……也很好。”

提起那个梦，她不禁心神荡漾，面上一红。

花城却道：“不好。”

“怎么会不好？”

她下意识反驳，但又一想，她还不知道花城做的是什么梦呢，便问：“三郎，你昨晚梦到什么了？”

花城道：“我和殿下初遇的那一夜。”

谢怜眨眨眼，笑道：“那我们做的，就是同一个梦啦？”

“……”花城道，“嗯，我们是一同入梦的，经历的自然是同一个梦境。梦中之人，便是你我本人。”

谢怜反应过来了。

也就是说，他们不是各做各的梦，而是神魂同梦，共处一境，那少年花城就是花城本人，就像她在十七岁的那个自己身上苏醒一样。

意识到这点后，她又想起自己在梦里是如何主动引导花城做了那事的，一张脸顿时充血，红得发烫了，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问道：“那你……你，梦里的事情，都还记得吗？”

“记得，”花城道，“我神思清醒，但无法自控，只能看，别的，不能多做什么。”

那梦中的少年花城，表现与当年无异，所以谢怜起先只当是自己一个人入了梦，谁知花城本人也在，只是困于少年肉身当中，眼睁睁看着她和年少的自己滚作一团，一番纵情忘我。

偏在这时，谢怜又想起她对花城说多给她一些，她想给他生孩子之类的话语，一时间，羞耻剧烈翻涌，猛扑上心头，她在心里大叫一声，恨不得就此昏死过去。

但昏过去是不行的，她还有很多话要对花城说，首先第一句便是：“三郎，我想生下这个孩子。”

花城嘴唇一张，似想说话，但犹豫一下，还是闭口不语。

她不以为意，抓过他的手。那手略有退缩之意，却没有拒绝，被她牵着，慢慢放在小腹上。

“不好吗？”

花城依旧不语，只定定地看着她尚且平坦的腹部。

“我们的第一次，彼此互不相识，所以没有你情我愿，但这个梦里，我心甘情愿，并重塑一段美好的回忆……这样不好吗？”

“小铃铛幼时的成长你没能参与，但这个孩子的人生，从头至尾都会有你的存在，我们一起看着他/她长大，爱他/她，护他/她……这样不好吗？”

“一家四口团团圆圆，热热闹闹，这样不好吗？”

花城终于抬起脸来，直视谢怜的眼眸，凝望片刻，只觉她眼神柔软，温情脉脉，心中不住动容，道：“这些都很好。只是，一想到你会疼，会流血，我就……”话语未尽，似是难以形容，无法诉之于口。

但谢怜看清了花城眼中的爱惜，悔恨与痛苦。

那是当然的。

这种心情，她不是没有体会过——她年少时仗着武艺高强，猎过一只恶鬼，所以，母后遭受的折磨里，也有她的一份助力，直到现在，这件事还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她甚至能够回忆起当年得知真相后那种想要撞墙而死的心情。

所以，她知道他会这么说，更明白这些话语背后所暗藏的心血淋漓的伤口。

那是很难愈合的心灵暗伤。

爱越深，痛更痛。

只要是涉及她受伤疼痛之类的问题，花城就会变得尤为固执，像是倔强的小动物，令她头疼之余，又不住心生怜爱，想哄一哄，亲一亲，再抱一抱，就像安慰女儿一样。

想起女儿方才那番哭闹，谢怜心中软热，一阵心疼爱怜，一阵欢喜感动。

她最亲密的两个人，都在为她的疼痛而疼痛。

她被深深地爱着。

“三郎，我明白你的心情，”谢怜抚上花城的脸颊，“但是，若这件事真的要人负责的话，那也必须算上我才行。”

她无奈一笑，道：“因为，这不是你一个人可以完成的事啊。”

花城凝视着她，再也没有移开目光。

她缓声道：“两情相悦，情难自禁……这本没有错。”

“而且，这次虽是意外，但我也是自愿的，我……梦里的那些话，皆是发自内心，绝没有半分勉强。”

她指的是“想给你生孩子”那句话，不好意思明说，便这样含糊带过，但花城神色明了，一副动情模样，显然是明白了。

“所以，三郎若是还要生气，那就生我的气吧。”

“不。”花城开口道，“我不会生你的气的。”

谢怜看他一眼，道：“那你还躲着我。”

花城道：“不，我……”

谢怜用手指抵在他的唇上，道：“我知道，你是生自己的气，所以罚自己不看我，也不碰我。”

花城安静下来，乖乖听她说话。

“但是，我才得知自己有孕，正是惊喜的时候，想和你分享这份快乐，也想和你说好多好多的话。”谢怜道，“……你是我最亲近的人啊，可你却躲着我。你这是在惩罚你自己，还是在惩罚我呢？分明就是两个人一起罚了。”

她没有责备花城的意思，只是，想要和他亲近的渴望，已经成为她的本能了，对他笑，和他牵手，与他说话，拥抱……便如呼吸一般，自然而然又不可或缺，遽然碰到花城沉着脸不愿说话的模样，心中难免忐忑担忧，加上亲近之意得不到抒发，似堵在心里，闷闷的，面上不自觉流露几分难过。

见她如此，花城哪里还顾得上自己那套惩戒约束？心里刺疼一下，便不管不顾地把她抱在怀里，颤声道：“……对不起，殿下。”

“我错了，我不该躲着你。”他不停抚摸她的长发，低声忏悔道，“我本该注意到你的心情，而不是只顾自己发脾气。”

他把错都按在自己头上，谢怜又不同意了，从他怀里直起身子，捂住他的嘴，道：“没有啊，你不要这样说自己！”

花城嘴巴被堵住，只能眨眨眼。

谢怜看了他一会儿，噗嗤一声笑出来。

她笑，他也笑，眼睛弯弯的，虽是遮住半张脸，只看到一只眼睛，但也好看极了。她放下手，闭上眼睛，靠了过去，花城迎上来，和她吻在一起，浅浅几下，很快收回，但轻柔爱恋至极，自有一股亲昵放松。

谢怜觉出花城举止不再克制，彻底安心，只望着他，不住地笑，忽然，想到什么，脸显惊喜，一把抓住花城的手，道：“三郎，你不觉得很妙不可言吗？”

花城笑吟吟地问她：“什么？”

“你看，我们第一次相遇，是因意外结缘，有了小铃铛，而这一次，虽是梦境，却也是同样的场景，一样的结果。”

她牵住花城的手，摸到小腹上，笑道：“就好像，我们结了两次缘，而每一次，都会开花结果，从此，这世上再多一人——一个我们都会爱着他/她，他/她也会爱着我们的人。”

花城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一直看着她，眸光闪烁不已，似有万千思绪在涌动，但他只是忽地一把抱住她，仍是沉默不语。

“三郎？”

静默片刻，他才开口道：“……这样，真的可以吗？”

谢怜一愣，又听他道：“简直像梦一样，和殿下、小铃铛在一起，我偶尔会生出梦还未醒的错觉。”

“或许是因为，三郎从未想过拥有现在的一切吧。”

谢怜明白了。

他自幼离家，是被赶出来的，爹不疼，娘不爱，又因右眼异状被视为不详，受尽歧视，所以，从未得到过温柔的对待。后来，他为谢怜所救，心生爱慕的同时，却也陷入了新的煎熬——他将自己视为罪人，而罪人，又有什么资格获得爱呢？

这样的人，从未有过一个称得上是家的地方，有朝一日忽然得到了不曾想过的爱和归处，反而惶恐了，尤其是，在他认为自己做得不够好，需要被惩戒的时候。

“你当然可以。”

谢怜用力回抱住花城。

拥抱温暖而有力，告诉祂，这不是幻想，也不是做梦，而是碰得到，并且永远为他存在的现实。

“这是独属于你的幸福。对我来说，这也是只有你才能创造出来的爱和奇迹。”

她怜他幼时受苦，但也为他在她面前展露如此柔软的一面而感到高兴。

人怎么能一直保持无懈可击的状态呢？偶尔卸下心防，露出疼痛的部位，才能得到温柔的呵护啊。

此时的花城，就像是露出毛肚皮的小狐狸，信赖她，依恋她，满心满眼的，都是她。

是全心全意，毫无保留的三郎呢。

谢怜微笑起来，道：“三郎，我们一起陪这孩子长大吧。”

花城也笑道：“好。”

谢怜心情大好，拉着花城坐到桌边，要他吃饭，给他夹了几筷子菜后，撑着脸看他吃，道：“这样多好啊，有什么不开心的都说出来，心里才会舒服。三郎以后也不用顾忌，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好好听你说的。”

闻言，花城停下筷子，一脸的思索。

“怎么啦？”

“其实，还有一件事，三郎很生气。”

“是什么呀？”

花城放下筷子，沉声道：“梦里的那个我，对姐姐太不敬了，耐心不足，行事又粗暴，技巧更是没有，实在是差劲！”

“……”

饶是谢怜羞于谈论这个话题，也忍不住为少年花城说话，但不好意思直说其实我很舒服，只能道：“也不能这么说，半大的孩子，哪里懂那么多？再说了，便是懂得，中了温柔乡，哪还能发挥正常啊……”

花城却对年少的自己不依不饶，道：“但姐姐都说痛了，他居然还……”

谢怜真怕他将细节一一列举出来，疯狂摆手道：“好了，打住，这个就不要说了！！”

花城却很认真，道：“而且，他竟然先姐姐一步去了，实在是……”

他果然是很在意这点！

谢怜没有办法，只能用筷子夹起一颗肉丸，塞进他嘴里，道：“三郎乖，饿了吧？来吃这个！”

为了防止他批判自己，接下来的饭菜都是她亲手喂完的。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