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在 【花怜】原来是你

番外二:这是一个意外

解密上一章说到的意外!

字数1w5。

前文

“娘,这是什么?”

听到这一句,谢怜心里咯噔一下,本能地戒备起来,转身一看,女儿手中捧着一个小盒子,作势要打开。

他悚然一惊,忙举手道:“你别动,我来!”

小铃铛乖乖哦了一声,把盒子一递。

谢怜接过那盒子,避开女儿的视线,小心地打开一看,看完之后,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不怪他这么紧张,实在是女儿那惊人的挖宝能力太令人叹服。

这挖宝技能说好也好,说坏也坏,好的是,偶尔能找回一些充满回忆的小物件,那就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坏的就很尴尬了,比如上次,这孩子拿着爹娘夜里会用到的某样东西,天真地问娘这是什么的时候,谢怜就给吓得脸色白了又红,那真是十分的刺激。

“是什么呀?”

东西在他手上,女儿够不着,一边蹦,一边发问,像只着急又好奇的小兔子。

谢怜摇摇头,不再去想那尴尬的回忆,蹲下来,把盒子送到女儿眼底,道:“是簪子。”

小铃铛哇了一声,道:“好可爱啊。”

的确是很可爱的簪子,簪首是一团雪白的毛球,一对红眼睛,一对粉白耳朵,一小团短尾巴,是兔子的造型。小兔子窝在一朵粉花的中心,仿佛是花的果子,娇憨可人,又奇趣烂漫,很适合佩戴在小姑娘的头上。

小铃铛心动了,看了又看,摸了又摸,但没有向谢怜讨要,因为这是谢怜的东西,准确来说,是花城给谢怜准备的聘礼。

聘礼都堆放在库房里,但这库房说是库房,其实是特地将一栋楼阁空出来置办聘礼了,而这一栋,只是花城其中一处宅院的库房罢了,他在各地都有房产,且每一处宅院都配有相同规格的聘礼楼,其财力之雄厚,连谢怜都为之瞠目——哪有人这样准备聘礼的,这都够娶上几十位公主了!!

对此,风信慕情都震撼了,只有小铃铛嘻嘻哈哈的,每到一处宅院,便嚷嚷着要看爹给娘准备的聘礼。

这日花城不在,出去忙生意上的事情了,昨日他们又是刚搬进这处府邸,小铃铛便迫不及待地拉着谢怜来探宝了。谢怜拗不过她,只能拿着花城上交给他的钥匙,领着女儿来这阁楼走一遭。

谢怜仔细端详手上这根簪子,虽说颇有几分巧思,但和其他精美华贵的物件比起来,这簪子显得不太起眼,不止用料朴素,做工也一般,像是初学者的手艺,只是细节都有,看得出来是花了心思的。

以花城的做派和手笔来看,这样的小东西不太符合他一贯的风格,但能出现在这库房里,那就说明,这也是聘礼之一了。

谢怜有点好奇,也有点在意,便在出去时,将这簪子带了出去。

晚些时候,花城回来了,谢怜迎上去,拉住他的手,道了声辛苦,又笑道:“我今日带小铃铛去看了库房。”

花城挑眉,道:“哦?那哥哥可有中意的物件?”

两人携手进了屋子,一道坐下,谢怜道:“中意的,那自然是有的。”

他从袖中取出那根簪子,道:“比如这个,我就很中意。”

看清那是什么后,花城眼眸微微一瞠,神色流露出几分古怪来,顿了一下,拿走那根簪子,道:“这个还是算了,哥哥挑别的吧。”

谢怜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愣了一下,道:“为什么呀?”

花城沉默片刻,道:“早年手生之作,让哥哥见笑了。”

谢怜明白过来,知道他是在嫌弃自己的手艺。

难怪这簪子和其他大大方方展示的聘礼不一样,是小铃铛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偏房里找到的,若不是小孩子喜欢瞎溜达,非要闯一闯每间屋子,又见那盒上的图案童趣可爱,生出兴趣,只怕谢怜是没机会见到这份礼物了。

花城似是不能忍受如此拙作出现在谢怜眼前,道:“这簪子做得不好,哥哥别在意,我会处理掉的。”

说完,单手捏住这簪子,拇指用力一压,看样子是想单手掰断这件黑历史之作。

“别别别!”谢怜忙扑上去,掰开他的手,“不要啊三郎!放过它!”

他将抢救下来的簪子护在手心里,道:“三郎你若是不满意,也没必要毁了它啊!”

花城却道:“不好看,材质也不好。”

谢怜无奈了,反驳道:“哪里不好看了?明明就很可爱啊!”

花城盯着他,道:“哥哥,真的喜欢这只簪子?”

“当然喜欢啊,”谢怜道,“这是你做的,我哪里会不喜欢?”

花城眨眨眼,似乎接受了这个理由,心情好转起来,神色也恢复了从容,道:“哥哥喜欢就好,不过,哥哥若是对簪子感兴趣,三郎还做了别的更好的,你可以看看那些。”

谢怜知道花城除了香坊的生意,手上还有金银首饰珠宝行当的生意,想起库房里的那些精致首饰,道:“库房里的那些,也都是你亲手打造的?”

花城道:“是。”

虽说不意外吧,但谢怜还是微微动容,半晌才道:“那些都很好。”

摸了摸簪首上那只毛茸茸的小兔子,他微微一笑,道:“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一只最灵动可爱。”

他转头,又问:“这是你什么时候做的?”

花城道:“是我遇见你的那一年。”

那就是他十四岁的时候了。

想到一个小少年,笨拙却努力地为心爱之人打造一支簪子的模样,谢怜心里一阵柔软,将那小兔子看了又看,越看越喜欢,心里有了点想法,眼眸一亮,把簪子放到花城手上,道:“三郎,你等我一下!”

说完便起身,跑去屋后,留下一脸疑问的花城。

没过多久,谢怜回来了,往花城面前一坐,道:“好了。”

嗓音温和婉转,身形娇小却丰盈,从“他”变为了“她”。

花城瞪大了眼睛。

“三郎,你可以帮我把簪子戴上去吗?”

花城道:“当然可以。”

“不过,”他话锋一转,无奈一笑,“姐姐还是先换一身衣裳吧。”

谢怜低头看看自己,还是一身男装,方才只想着不能让花城久等,便没翻出女装换上。她男子模样时,身材也属于颀长单薄一类的,但身高肩宽摆在那里,哪怕衣带系紧,腰带狠勒,也是不太合身的,看上去不像话得很。

花城摸摸谢怜的手,又摸摸她的脖子,有点凉。

想来是为了不弄湿头发,便褪了衣裳,再往胸口泼了点冷水,迅速擦干,重新套上衣服便出来了。

他摇摇头,再开口时,语气里多了几分严肃,道:“而且,现在是初春,天气还有些凉,姐姐二话不说便往身上泼冷水,受凉了可怎么办?”

谢怜想说我不怕冷,但对上花城认真的视线,愣是没敢说,只得乖乖道了一声好。

花城脱下外衣,为她披上,又牵起她的手,带她去里屋。

成亲后,谢怜大部分时候是以男儿面貌示人的,但为了以防万一,身边也备了一些女服。到了里面,花城把她按在床上坐好,转身去为她翻找那些女服,翻出几套,转头问道:“姐姐想穿哪件?”

谢怜对打扮不太上心,便随意道:“三郎你看着来就行。”

这可满足了花城装扮妻子的小小兴趣,他挑挑眉,笑着说好。

为搭配那根簪子,他选了一套粉白衣裙,披帛则挑了一块淡蓝色的,两种色系相撞,却不别扭难看,淡淡的暖,淡淡的冷,乖巧又柔和,反倒衬出适宜的亮眼,是很好看的。

谢怜对花城的品味很有信心,看到这一套搭配,神色如常,并无异议,直到她瞧见花城从柜子里掏出一件女子小衣,脸才轰的一下,红透了,整个人一蜷,抱住膝盖一团,便缩进带有体温的红衣里了。

花城转头一看,发现他的妻子成了一团红色的球,笑了笑,捧来满怀浅淡柔软的衣物,来到那颗球跟前,道:“姐姐是自己来,还是,我帮你换?”

谢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反正看着那张微笑的俊脸,便稀里糊涂的,全权交由驸马处理了。

成亲三年,两人当面换衣是常事,这自然不算什么,花城也没趁机做点什么,动作很规矩,在给谢怜穿戴贴身小衣时,面对那片雪白纤美的背脊,全程面不改色地为她绑好后脖子和后腰上的系带,又因担心她着凉,迅速给她穿上中衣,面不改色地遮起那身羊脂玉似的细嫩皮肉,仿佛只当自己是公主的近侍,但到底是夫妻关系,举止随意而亲密。

只是,穿完衣裳,将那捧乌黑滑溜的长发从谢怜的后衣领中轻柔抽出时,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耳垂,柔软滚烫,又小巧可爱。

她在害羞。

他终究是收不住心里那股奔腾的暗流,一把抱住她,低头亲了亲她的耳朵。

谢怜更难为情了,因为花城这个身高,从身后环住她,那胳膊就到她双乳底下去了,紧紧一收,像是在推顶挤弄,将她的胸脯生生抬了一个高度。她胸口本就生得饱满,如此一来,越显高耸,低头一看,根本看不到脚尖。

花城当然不是故意的,但谢怜实在是没法直视这个画面,那会让她联想起一些乱七八糟不堪入目的回忆,回忆激起身体里的暗流,一阵涌动,热热麻麻的,奔向细窄的出口,她连忙夹紧两腿,却又激起难以言喻的酥麻快慰,底下漏出一两滴,粘腻非常,令人好生不自在。

两人都有些意动,但最后没闹起来,大白天的,不太合适。然而没发生什么,也亲亲抱抱好一会儿,像两块黏在一起的糯米年糕,甜腻腻的。

这两人成亲三年了还和新婚似的,成天蜜里调油,一点就着,夜里除非是和孩子一起睡,否则少不了温存缠绵一番,次次热情似火,不减半分痴缠,永远保持着那股年轻的新鲜劲儿。

*

快到用膳时,慕情瞧见了谢怜的新装扮,扫一眼就知道这一身是出自驸马之手,毕竟要求公主殿下自己梳妆打扮,实属是有点困难了。这般整体清新淡雅,细节处亦不失俏皮可爱,两种风格完美融合,精致得体的装扮,绝不是她自个儿能打理出来的……等等,怎么还夸上了?赶紧打住。

慕情忍不住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谢怜这一身,仿佛严厉的丈母娘上身,企图找出破绽,看了一会儿,总算是找到一处突破口,盯住谢怜的发簪,嫌弃道:“这簪子怎么回事,有点幼稚了吧,你多大的人了,还戴一只小兔子在头上。”

风信则持相反意见,道:“这不是挺好看的?殿下这几年也没怎么长,一直是二八少女的模样,这样打扮没问题啊。”

慕情翻了个白眼。

有人帮忙说话,谢怜却没法感到安慰,因为风信在无意间戳中了她的伤心事——她的身体过了十七岁就没再生长了,这恐怕和不老不死的体质有关,据说历任圣女都是少女的模样,她母亲就是一个例子,至于她本人,也就生完孩子后略长高一点,身形丰满一些,看上去像是发育成熟的小姑娘。

慕情说是她太挑食了,这才长不高,而当她为了长高努力去挑战不喜欢的食物时,她的身子已然定型,不会再发生变化了。

每每想到这里,她都心生惆怅,一阵淡淡的遗憾。

慕情还在那边挑剔:“你那些首饰都放哪儿去了?怎么用这只,材质也一般。”

风信觉得她话多又不中听,皱眉道:“殿下喜欢不就好了,你瞎操心什么?”

谢怜不得不道:“这是三郎年少时做的,他那会儿还小,生意没做起来,条件有限,只能做成这样了,但我挺喜欢的。”

听了这句,慕情刁难的表情消失了,说了一句“哦,这样”,便一脸淡然了。

挑剔的女官大人虽然有时候嘴巴不饶人,但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何况驸马爷三年来的表现实在是完美得无可挑剔,即便没有打破圣女诅咒这一层功劳,也实在是不能昧着良心说他半点不好。

她本以为这簪子是驸马爷难得的疏忽,哪里晓得这是小夫妻间的情趣,顿时没兴趣往下听了。

晚膳备好,一桌子人坐满,开始用饭,小铃铛却频频扭头去看谢怜。

谢怜给女儿夹了一筷子菜,温声道:“好好吃饭。”

小铃铛道:“娘,你的新发型好漂亮啊。”

谢怜笑了,道:“那是你爹爹手艺好。”

小铃铛立刻对亲爹道:“爹!我也要你给我扎头发!”

花城看看自己的妻女,笑容满面地道:“好啊。”

谢怜注意到慕情似乎不太愉快,虽说一脸的面无表情,但略显僵硬,心里哎呀一声,知道这人又闹别扭了,于是轻咳一声,假装才发现女儿换了新的发式,道:“你上午还不是这个发型呢,怎么又换啦?”

那当然是因为这孩子疯玩过后,头发又歪又乱,慕情看不过去,帮她重新梳头,顺便换了一种不容易散开的新发型,同时又要兼顾精致可爱的外观,来满足小姑娘爱美的心思。

“是情姨给我换的啦!”

小铃铛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扑到慕情腿上,要她抱,被抱起来了就一把搂住她的脖子,往她脸上亲一口,小嘴叭叭叭的,不停夸慕情人美心善,手艺又好,要她一直给她梳妆打扮。

慕情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但无端柔软下来,隐隐有了点笑意和得意。

这人也是好笑,明明长了一副没什么爱心的模样,谁知道小铃铛一生下来就另眼相待了,母鸡护崽似的,当成自己的娃一样疼。

还有,她心眼也小,一听小姑娘夸她爹手艺好,表面看起来无事发生,实则被挑起莫名其妙的胜负欲,暗地里下一番苦功,去挖空心思研究怎么把小女孩打扮得更漂亮可爱一点,力图在一手带大的小孩眼里稳居第一。

对此,谢怜有点无奈,也有点好笑,但自己的闺蜜和女儿感情好,她还是很乐于见成的,一脸乐呵呵地看女儿哄闺蜜开心,她身旁的花城则意义不明地哼笑一声,没多说什么。

只是到了夜里,驸马爷就枕在公主的腿上,拉拉他给公主编的小辫子,道:“姐姐你说,我和慕情,谁的手艺更好,你更喜欢?”

谢怜心想,你是小孩子吗,要在这种事情上争个高低。也不知是在开玩笑,还是单纯地想听她的夸奖,但不管怎么样,先哄了再说。

她低头,摸摸丈夫的脸,笑道:“那当然是你的手艺更好啊。”

这不能算是假话,花城那手艺是真的没话说,他手巧,心思也巧,总能冒出新花样,令人耳目一新,审美衣品也是一绝,从不失手,被他那双手一打理,便如神明施了仙术,走在街头,总会被热情好奇的姑娘家拉住,问这问那,比如,这发式是如何弄的,这发饰是哪里买的,这衣裳又是哪里做的?

被缠得紧了,谢怜无奈,只能如实相告,说发型是我夫君弄的,簪子是我夫君打造的,衣裳是我夫君做的。

说完,那些姑娘都沉默了,沉默过后,一脸艳羡,说她嫁了个好夫君。

便是心灵手巧,同时衣品也不俗的慕情,也挑不出花城的毛病,大概是不能接受在这方面输给一个男人吧,所以总是一脸的不甘心。

想到这里,谢怜噗嗤一笑,捏了捏花城的脸,道:“三郎真的很擅长打扮人呢。”

“那当然,我可是下过功夫研究女子的妆容打扮的。”

花城笑得眉眼弯弯的,像一只得意的小狐狸,看得谢怜十分想挠挠他的下巴。

“谁让我心中有一位神女姐姐呢?”

谢怜做了二十几年的公主,又当了近十年的圣女,照理来说,对公主圣女等此类称呼是习以为常的了,可每每听花城唤她神女姐姐,脸就热腾腾的,说不上是别扭,还是害羞,总之心神一荡,酥酥麻麻的,好像花城使了什么妖术,拿捏住她身上不得了的要害,怪不自在的。

花城知道她受不了这个,微微一笑,坐起身来,贴到她耳边,吹了一口气,轻声唤道:“神女姐姐。”

仿佛被搔到痒处,谢怜身心皆颤,脚尖都蜷缩了。

她的驸马却坏得很,仗着年纪比她小,叫起姐姐来,语气那个甜蜜啊,似撒娇,也似调情,她想捂住耳朵不听,又舍不得那一把动听的嗓子,真是好生为难,只能手脚并用,往后退去。

但退了没用,一下子就被欺身上来的驸马堵在了床角。他手臂一撑,把她困在怀里,看她缩成一团,脸又那么红,当真可怜又可爱,已是为人母了,却仍是一副少女的样貌,看上去才十六七岁,比他还小呢。

他心中喜爱汹涌,忍不住想欺负她一下,小动物亲热似的,把鼻尖凑过去乱嗅乱蹭,闻她的气味,叫她神女姐姐,害得她痒痒的,哈哈大笑,笑过之后,又眼泪直流。

明明是受了伤也不会哭的性子,这种时候却特别容易掉眼泪,这也太招人欺负了。

花城突然好想咬她一口,哪里都行,脸上,嘴上……甚至是头发,但又怕做过头,弄疼她,只能强行忍住,转而去抓她,抓在手心里捏捏揉揉。

他伸手握住她的腕子,好细,是比哥哥样貌的他还要秀气细嫩的触感,花城微微一顿,心里一阵柔软,对年长三岁的姐姐生出几分怜爱,力道不由松了几分。

谢怜趁机抽出手腕,一把推开他,往一旁躲去。

花城咚的一下,整个人歪在一边,脸上却笑吟吟的,似乎很喜欢谢怜这样推他,见她手足并用,在床上又扑又爬,像只逃跑的小兔子,玩兴顿时大发,若他是一只猫,那瞳孔定是针尖一样竖起来了,他猫一样扑过去,抓住一只脚踝。

抓到就好办了,他慢悠悠地往回拉。

兔子对他是不凶的,从不踢他,一被抓住就老实了,只身子略作扭动,他一压上去,她就动弹不了了。

他拨开她背上的长发,露出一截细白的脖子,呼的一下,吹出一口热气,那单薄的肩膀立刻缩紧了。他轻轻一笑,捏她胳膊一下,她受惊似的一抖。

怎么捏捏胳膊都那么大反应,这也太敏感了!

对谢怜的弱点了解得一清二楚的花城,怎会放过?两只手都放上去,挠起了她的痒痒肉。

谢怜尖叫一声,眼泪涌出来,又笑又叫,身体也奋力反抗,却没法掀翻身上的人,急得两条小腿不停敲打床铺,咚咚咚的,像生气的兔子在跺脚,袜子都快被踢飞了。

“不行不行不行……!”

她胡乱叫着,叫什么都不知道了。

“什么不行?”花城却一脸无辜,“姐姐,三郎没想做什么呀。”

“不管你想做什么……啊哈哈哈哈哈哈,都、不行,啊——!”

谢怜心想这不行,于是改变策略,嗷了一下,软声道:“痛……”

“姐姐?”

果然,花城身形一僵,把她翻过来,道:“哪里痛?”

谢怜喘着气,比了个停的手势,花城紧张地看着她,没敢乱动了。

见他如此,谢怜反倒愧疚了,说了实话:“……没有哪里痛。”

花城反应过来了,又笑又叹,道:“姐姐骗我。”又做了个委屈的表情,道:“好过分。”

一句“对不起”差点脱口而出,谢怜咬住嘴唇,心想好险好险,道:“是你过分,我都说不行了,你还这样……”

她嘴上在埋怨,语气却是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亲昵,手更是管不住,看花城的长发垂在身前,帮他撩了撩,撩了几下,有点上瘾,轻轻拽两下,捻在手中搓了几把。

看到她的小动作,花城笑了,握住她的手腕,低头亲了亲她的指尖,道:“好,我的错,但是,姐姐太可爱了,有时候三郎真的忍不住想做一点坏事。”

谢怜却道:“只是有时候吗?你明明是每天……”

后面的就没好意思说完。

花城笑眯眯地鼓励道:“嗯,什么?姐姐怎么不继续说了呢?”

“……”

谢怜说不过他,只能动手,手掌一抵,想把他推开。然而这一次,花城纹丝不动,脸上那个笑呀,仿佛是看到一只兔子在摸他的胸,觉得有趣,好玩,想逗一逗,于是再次抓住她的腕子,把她往床上一按,轻轻松松的,毫不费力。

怎么又来了啊!

两手被按在脑袋两侧,被迫摆成毫无防备的姿势,谢怜感觉不太妙。

怕他又使坏,她挣了又挣,没能起身不说,反倒扭出胸口的摇颤,沉沉的,软软的,不说花城觉得惹眼,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连忙停住,道:“……放开我。”

可惜,语气是不凶的,上面的那个听了,反而想蹭蹭她,亲亲她。

“不要。”

压着她的人,嬉笑着拒绝了她。

他五官俊美浓艳,笑起来越发张扬动人,成亲三年,样貌变化不大,但比起一个少年,更有了点成熟男人的样子,可做出这样男上女下的动作,却没有令她感觉到丝毫的危险,倒更像是一只顽皮的小动物,尾巴摇来摇去的,满眼写着“和我玩”,可爱又俊俏,还有一点性感的诱惑。

谢怜定定地看着他,一时说不清,到底是希望他乖乖听话,还是想要他继续顽皮了。

对着那张脸,她迷糊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这样,我……我没办法亲你啊。”

半是哄人,半是真心,总之,坦荡地表达想要亲近的意思,这大概就是谢怜成亲以来的长进了。

花城向来没法抵抗谢怜的这种坦率,眸光顿时闪烁不已,仿佛阳光灿烂的晴空,耀眼而活泼,神色是显而易见的心动,但临到关头,他忍住了,看她一下,又一下,笑道:“没关系,我可以亲姐姐啊。”

说完,俯下脸来,亲了亲她的嘴,发出啵的一声,又是一声,亲完歪歪头,似是觉得不够,又蹭一下,舔一下,小动物似的,只停留在唇上,却极尽亲昵,这哪里像个九岁女娃的父亲?他自己还是个孩子呢!

谢怜有点顶不住丈夫的可爱,真恨不得勾住他的脖子,和他抱在一起滚来滚去。

“好了。”

那人松开她的手,笑微微地道:“现在姐姐可以主动了,请。”

“……”

还真是两个都要,任何甜头都不肯放过啊。

好贪心哦。

但这都要怪谢怜自己,婚后对丈夫是百般纵容,千般宠溺,又是当哥哥又是做姐姐,偶尔还像母亲一样抱着他喂奶,新婚不到一个月,就把魏无羡友情贡献的秘籍给研究透彻了,简直比练功还勤快。

这回也是一样,他说什么,她就满足什么,胳膊一勾,嘴唇一张,和他深深地缠在一起,直到热意浓烈,身体发生微妙的变化,花城先一步退开,打住了危险的后续,见她两颊泛红,眼含水光,微微一笑,以拇指抹去她唇上湿润。

谢怜盯着他看,看了不够,还要伸手去摸,摸一摸他垂下来的长发,拨一拨他的圆环耳坠。

那圆环耳坠金灿灿的,中间缀着红宝石,在发间闪闪烁烁,很是惹眼,这样的耳饰,奢华而大气,也就花城这张脸能驾驭得住,长发一披,再是眼波流转,热辣魅惑的异域风情便扑面而来了。

今天的三郎,依旧打扮得很精致呢。

“怎么了?”

谢怜笑道:“你自己的装扮也很漂亮啊。”

想了想,又道:“你昨天那身白色装束也很好看,潇洒又俊秀,很适合你呢。”

花城笑着指出:“姐姐很注意我的打扮呢。”

“那当然。”谢怜道,“你身上的变化,我很难不在意啊,就算只是一点细节,我也可以发现的。”

花城知道,他的小姐姐对打扮不太上心,便是天天在她眼前晃的友人,脸上妆容有什么变化,她也是一概不知,只觉千篇一律毫无区别。

这样的人,却时不时地对他发表“三郎今天编了小辫子呀真好看”、“这条腰带好适合你”、“还是第一次看你佩这种耳饰呢”等诸如此类的评语,并且每一句评语用的都是赞叹惊艳的口吻。

就好像不经意间发现了一朵美丽奇异的花,亦或是一只梦幻稀有的蝴蝶,将他身上的每一个细小的变化,都当成了生命中的惊喜。

花城凝眸看着身下人,柔声道:“是吗?那三郎下的功夫,不算是白费力气了。”

谢怜“啊”了一下,反应过来,道:“……所以,你这么热衷打扮,不是因为爱美,而是为了给我看?”

花城笑微微地道:“正是如此。”

“……”

见她只脸红不说话,花城的笑容越发灿烂了,道:“如何啊?”

谢怜眼神有点迷糊,大概是尚未从方才的真相中冷静下来,道:“什么?”

花城只得进一步提醒:“所以,姐姐喜欢看我打扮吗?”

哦,是说这个!

谢怜立刻点头,道:“喜欢的!我从未见过比你更好看的人,嗯,也没见过比你更会打扮的人。”

语气真诚而崇拜,大大地满足了成天花枝招展的某人。

“不过话说回来,”谢怜想了想,又道,“在那个小镇和你重逢时,你的装扮就很精致了呢。”

花城道:“当然,我每天如此。”

谢怜心里嗯了一声,在她的印象中,花城是很注重形象的,可以说,随时都是一副无懈可击的完美样貌。

“毕竟,第一次给姐姐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三郎万分懊悔,一直想要弥补。”花城将垂下来的发丝撩至耳后,好看清身下的人,“即便没有找到姐姐,也必须保持最佳状态——万一哪天就和姐姐相见了呢?”

“……这样啊,”谢怜心里有点感动,也有点怜爱,“但,随时保持漂亮精致的模样,总觉得那样好辛苦。”

“不会啊,”花城却理所当然地道,“一想到姐姐,三郎做什么都充满了干劲呢。”

……好吧,男为悦己者容。

“所以,上元节相遇那回,神女姐姐对我的印象可还好?”

又是神女姐姐,谢怜心里一酥,热麻麻的,赶紧伸出手指,抵住花城的嘴唇。

花城亲了亲她的指尖,从善如流地改口道:“好吧,神仙哥哥。”

谢怜:“……”

这称呼按在此刻的她身上,倒是更诡异了,她只能假装没听见,道:“说起来,上元节那一回,才算是我们两个见到了彼此的真正模样呢。”

一个恢复了男相面貌,一个去掉绷带,露出了真容。

“是啊。”

“至于,那时候对你的印象嘛……”

谢怜陷入了回忆。

奇怪的是,她早已看惯花城一身红的模样了,可想起初次见到的那抹艳丽张扬的红,心口仍像是被灼伤了,一阵滚烫,一阵猛烈的心悸。

红衣夺目,但更吸引人的,还是那双眼睛,一黑一红的异色瞳孔,很妖异,也很漂亮,便是无神也美得惊心动魄,更何况,它们承载了那么多的思念,那么多的爱恋,那么多的愧疚……因此,那异色眼眸迸发出的神采,足够打动任何人,乃至于,令人一见倾心。

她失神在回忆里,再次为那双异色眼眸所惑,心中生出美丽的悸动,喃喃道:“……我觉得,你的眼睛很好看。”

花城一顿,似乎有些意外,道:“是吗?我以为,姐姐会觉得我是一个奇怪的人。”

大街上突然有一个陌生人对你拉拉扯扯,一般人都会觉得莫名其妙,以为被什么怪人缠上了。

但谢怜回忆结束,却发现,她当时看到花城的第一眼,就被他的容颜和眼神短暂地剥夺了心神,说不出话来,也忘了反抗。

……这不就是被美色所惑吗!!

谢怜一把捂住脸,心想,自己的定力怎么在三郎面前就那么不堪一击呢!那时候,两人分明还不熟识呢!

“姐姐?”

她从指缝里偷看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那脸上,少了一只眼睛。

心里微微一痛。

不论过去多久,心里的暗伤都不曾消失,就和花城右眼皮底下再也无法恢复的空洞一样,一辈子存在着。

她又露出脸来,道:“你的眼睛,真的很美……所以那个时候,我看呆了。”

顿了顿,又道:“但你的眼睛也不止是漂亮,你那时候的眼神……我想,便是唐突了人又如何?没有人会怪你的,反而会为你心软……”

听来听去都是被脸给迷惑了的意思,她越说越难为情,又把脸给捂上了。

花城噗嗤一笑,低头亲她的手背,道:“好,看来那一次,姐姐对我的印象是不坏的,我很高兴。”

何止是不坏?哪怕之后他闻她腕子的气味,又打量她的模样,她也没有生出一丝恶感,反而颇多不自在,有点羞恼罢了。

就好像,最初只停留在肉体上的露水姻缘,多年后仍是藕断丝连,令身体与身体之间生出神秘暧昧的吸引力,暗示他们,彼此的连接,不会止步于此。

脸上的手挪开了,抬起来,去碰花城的眼罩。怜爱,痛心,遗憾……全在这轻柔似羽毛的碰触里。

花城握住她的手,贴在脸旁,蹭了蹭,笑道:“姐姐这是想厄命了?”

谢怜这才笑了出来,道:“嗯,我想它了,所以,它在哪里?”

“去小铃铛那儿陪睡了。”

说到这里,花城又嘻嘻一笑,和谢怜蹭了蹭鼻尖,道:“小铃铛说了,厄命她会照看好的,让我们尽管放心,继续努力,给她生个妹妹出来。”

“……”

三年了,女儿仍是不忘初心,一直没有放弃想要妹妹的愿望。

不过,再要一个孩子吗?

谢怜不自觉抱起手臂,默默思考起这件事,花城则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道:“姐姐在想什么?”

她正要开口,却在这时候终于发现,两人竟是一上一下的,用这个姿势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不知不觉间习惯了这样的姿势,这可有点不像话了。

“哦没什么,”谢怜轻咳一声,“只是在想,厄命可别被小铃铛踢下床才好。”

花城却道:“随它去,我看它挺乐意的。”

见他没起来的意思,谢怜只得道:“那个,是时候去沐浴了,三郎你起来一下……”

花城道:“好啊,姐姐搂住我的脖子。”

谢怜想也不想,依言搂住。

然后花城撑起身子,轻轻松松的,就把挂在身上的她给“拽”了起来,像在玩儿,幼稚极了,但也很可爱。

谢怜莞尔一笑,搂住这个可爱的人,摸了摸他的脑袋,好一会儿都没有起身的意思。

花城顺势搂住她的腰,道:“姐姐不是要去沐浴吗?怎么不去了?”

“也不是很急……”

两人面对面坐着,贴得那么近,姿势没比方才那样好多少,看上去像是马上要投入热吻当中了。

花城极爱干净,今日外出一趟,回来就洗换了一身,所以睡前没必要再洗一次了,这时候就后悔了,把谢怜搂在怀里蹭了蹭,唉声叹气地道:“早知道等姐姐来一起洗了。”

谢怜噗嗤一笑,道:“你是小孩子吗?要和大人一起洗。”

她只是随口一调侃,谁知道花城竟点头了,道:“嗯,感觉做姐姐的小孩也不错,反正小铃铛有时候口误会叫我哥哥。”

似是觉得这注意不错,说完便改口唤道:“娘亲。”

“……”

“娘、亲。”

这人特别坏,一字一顿地叫,变本加厉地刺激她。

谢怜一把捂住他的嘴,赤红着脸道:“不许这样叫了。”

花城眨眨眼,表示:好的。

谢怜这才放手,他又很乖地叫道:“姐姐。”

“……”谢怜捏了捏他的脸,“坏蛋。”

语气听上去像在叫他小可爱。

花城笑嘻嘻的,又和她歪缠好一会儿,她好不容易才想起自己是要去沐浴的,艰难推抵,总算从他身上爬起来了,却在下地前被一把捞住,又坐了回去。

她回头,道:“三郎?”

花城顺势亲亲她转过来的脸,道:“给你挽一下头发。”

闻言,谢怜坐好了,娃娃一样随他摆弄

驸马的兴趣之一,为妻子侍弄长发——老夫老妻了,这点小爱好还是要满足他的。

花城将自己编的辫子细心地解散,取下头饰,一一放置在死灵蝶取来的首饰盒里,最后只留下花兔簪子,为谢怜挽起长发并固定住,方便她泡澡。

雪白的脖颈裸露出来,他看了一眼,没能忍住,落下一吻,道:“好了。”

“等等,”他又打横抱住谢怜,撩起她的裙角,“还有呢。”

“姐姐的袜带松了。”

谢怜低头,果真,右脚袜子的系带散开来了,想来是之前的嬉闹中不小心弄的。

既然要洗澡了,那就没必要再穿戴回去,花城索性脱了那只袜子,道:“还是小心为好,若是绊到脚的话,会摔跤的。”

谢怜道:“不至于绊脚的啦。”

“那可说不定,”花城道,“毕竟,姐姐以前险些被袜带勒晕,那被绊一跤,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此乃真人真事,就发生在新婚期间,算是谢怜的一桩糗事,而被花城看见,则被她上升到黑历史的高度,她拒绝回想,也不许花城记住。

谁知这人猝不及防地提起了。

过去的羞耻再度兴风作浪,兜头将她淹没,她像是一只溺水的鸭子,笨拙地扑腾着,整张脸都红透了,连脚趾都做了个抠的动作。

花城正握着她的脚呢,一下子就注意到了,暗暗一笑。

谢怜羞窘不已,道:“……我不是说过,忘了那个吗?”

花城却微笑道:“不行。”

又一脸正色地道:“姐姐可爱的每一个瞬间,三郎都会记住的,嗯,永生不忘。”

不要讲得好像是什么重要大事一样啊!

但这种事和花城说是没用的,所以谢怜选择放弃,默默看着花城将她另一只袜子也脱了。

一双秀气的脚露出来,白净,细腻,暖玉一样柔美光润,是好看且耐看的,单看这赤足,也能生出旖念来,捏在手心里,只觉温软精巧,玲珑可爱。

花城捏住就不放了,看了又看。

谢怜尝试着抽出脚来,没成功,只能开口叫他:“三郎。”

花城笑眯眯地“嗯?”了一声。

谢怜又是无奈,又是害臊,道:“……脚,放开。”

花城哦了一声,却没放,还捏了两下,道:“总觉得,每次看到姐姐的脚,都很想咬一口呢。”

谢怜:“!”

但内心深处,她发现,她竟然有点微妙地理解花城。

因为,她真的干过这事——小铃铛刚出生时,那小脚丫香喷喷又软嫩嫩的,袖珍得像个讨人喜欢的小玩意儿,她捏捏揉揉,最后就上嘴啃了。没办法,太可爱了,完全忍不住。

这种诡异的反应,其实不难理解,大概类似有些人看到可爱的小猫会生出把它的脑袋塞进嘴里的冲动。就是现在,谢怜看到女儿赤着脚跑来跑去,都很想把她抓过来,捏一捏啃一啃。

不过,这种冲动仅限于可爱的小动物和亲生女儿,谢怜无法想象花城啃她脚丫的画面,也拒绝想象,很快便清醒过来,道:“不行不行,有脚汗味的!”

花城却道:“没有的事。姐姐全身上下都是香的,又怎会有脚汗味?”

他神色太认真了,若不是这人嗅觉之灵敏异于常人,谢怜都要信了。

但实话说来,花城这一番话还是可信的,一来,是谢怜本身体味不重;二来,是她爱干净,身边又有人伺候;三来,谢怜的鞋袜都是用香薰熏过的,而那香薰是花城特地配置的,去味功能极强,又能留有余香,除此之外,平日里给谢怜的手和脚涂抹润肤用的香膏也是花城的爱好之一,所以,谢怜的担心是有点多余的。

然而这种问题有点尴尬,她不愿多想,也不会多问,只抽回脚,把光脚塞进裙底,再看花城一眼,道:“不,比起我,还是三郎你更香。”

花城眨眨眼。

说到这个,谢怜又控制不住自己了,像被花香迷惑的蝴蝶,脑袋不由自主地凑过去,鼻尖埋在花城的脖颈处,加深呼吸,立刻沉浸——又来了,这种迷恋到不愿清醒的感觉,明明已经闻了三年多了,还是好喜欢,像被人下了蛊,无药可救地心动不已,便是这人沁出的汗,都似带有异香,晶莹闪烁,魅惑非常。

她捧起花城的长发,像埋在狐狸尾巴里似的,蹭了又蹭,闻了又闻,神色满足而幸福。

花城低低一笑,道:“姐姐这么喜欢我的气味啊。”

“喜欢。”谢怜道,“一直喜欢。”

似想起什么,她忽地一笑,又道:“还有,我看到了哦。”

“什么?”

“有一次醒来,我看到你在熏脚。”

“……”

花城向来是起得比她早的,所以她一觉醒来,看到的总是一脸清醒着微笑的枕边人,仿佛他一夜未睡,连发丝都是顺滑清爽的,很多时候甚至已穿衣打扮完毕,就等着她醒来,给她装扮了。

所以有一回她早早地醒来,发现花城正在床边打理自己,便没有惊动他,只暗暗地观察,在看到他用香熏脚的时候,眼睛都瞪大了,险些笑出声来。

倒不是因为好笑,而是觉得偷偷做这事的花城特别可爱。

她知道花城是不熏香的,因为常年接触各种香料,身上自带一股说不出的香气,久而久之,形成一股独特且难以复刻的香味,幽幽的,清冷的,很是惑人。他本人对气味那么敏锐,想来对自己身上的味道也是清楚的,便没有再熏香的必要了,谁知道就给谢怜撞见那一幕。

看来,要想从头到脚都保持一份精致,那得是有意打理维护的。

这人要是长得美,又懂得打扮自己,那真是美上加美,倾国倾城,颠倒众生,不给众生一条活路了。

谢怜想起来就想笑,赶紧把脸埋在他的发间,假装在认真闻气味。

但花城还是察觉到了,沉默片刻后,道:“姐姐,忘掉这一段吧。”

谢怜终于噗嗤一声笑出来,抬起脸,道:“怎么啦,害羞了吗?”

花城把脸微微一撇,没说话。

谢怜心里哎呦一下,赶紧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捧住他的脸,正回来,笑道:“你已经够好闻的了,怎么还熏香呢?”

花城无奈道:“姐姐取笑我。”

语气还有点委屈,谢怜忙揉搓他的脸,道:“哪有!我只是觉得三郎你很可爱呀。”

“……”花城道,“姐姐,你该去沐浴了。”

这话题转移得太生硬了,就那么不好意思吗?

谢怜忍俊不禁,亲了下他的鼻尖,道:“好好好,那我去啦,你乖乖在这里等我。”跳下床去,赤着脚走在铺满锦缎红毯的地上,往后屋的浴池去了。

一炷香后,花城刚摆弄好新点的香炉,背后便伸来一双手,将他的腰圈抱住。

“哥……?”

面上笑容一凝,话语也卡在半途,他微微瞠目,不用转身确认就知道,那人还是一副女子的样貌。

“姐姐?”

花城修炼成鬼王后,谢怜无须变作女身,去舍身祭祀了,自此过上了夜夜泡热汤浴的幸福日子,所以,除了夏季她夜里贪凉,洗个冷水澡舒服舒服,平日里到了床上,便是男相居多了。

今晚,显然谢怜是特地浇了凉水,维持了女身,而花城敏锐地察觉到,她没有着女子的小衣——没有束缚的柔软,他很清楚是什么感觉,想来这一出也是她临时起意,没能事先准备洗换用的女子寝服,那里面,自然是什么都没有的。

他转过身来,反抱住她,她没有抬头,所以只能看到她的发顶。

她的头发好好地挽着,如此,没了长发遮掩,一望到底,他发现她只穿了上衣。

姐姐偶尔会很大胆地诱惑他呢。

花城挑眉一笑,一把将她提抱而起。她像是被举起来的猫,这下藏不住自己的脸蛋了。

他一看,她果然是脸红了。

明明都这样了,可还是很容易害羞啊,但这样的姐姐,更可爱了。

“姐姐这是在引诱我吗?”

他明知故问。

谢怜好歹成亲三年了,便是婚前,也和他偷偷做过不少大胆之事,用慕情的话来说,就是淫荡堕落,下流可耻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了,哪里会怕他问?她努力稳住神色,坦诚地道:“嗯。很久没有……这个样子,和你做了。”

真诚永远是必杀技,她直白地道出,花城反而脑子有点发蒙了,定定地看着她,像一个突然被心上人告白的少年人。

谢怜笑了起来,捧住他的脸,低头,亲上了他的嘴。

吻逐渐濡湿,火热,痴缠起来。

他们缠绵至床榻,花城抱着谢怜拥吻许久,忘情中,手掌沿着她的背脊,摸揉而上,来到细柔的颈部,来回抚弄,弄得她痒痒的,嘴里嗯了几声,不知是在抗议,还是在呻吟,听上去越发婉转了,是十二分的动人。

心中万分热烫,他一个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吻得更深更凶,直把她吻得哭出泪来。

那盘起来的发丝,在他的五指下渐至凌乱,他索性抬手将谢怜发间的簪子取下,一头长发披散下来,如落一身黑色瀑布,带了点弯卷,有点随意,有点慵懒,也有点性感,倒也别有一番凌乱之美。

唇舌先一步经历交媾般的情热,湿红一片,花城盯着谢怜的嘴唇,只觉得它们越发饱满殷红了,他捻住她的下颚,轻轻一抬,拇指一抹,涂抹口脂似的,细致而缓慢,极为煽情。

两人眼中只有彼此,近距离凝视,呼吸也不分你我,很热,很湿,情事独有的粘腻感充盈其中,便是身体还未结合,他们已是一同进入了亲密无间的氛围里,双双被唤起浓烈的欲望,身上虽是穿着完好,却莫名感到一片赤裸,仿佛交合已然开始。

她双眼含泪,脸腮发粉,神色柔软而热烈,嘴唇轻喘,露出一个小小的,湿润的入口。

他把手指插入她的唇缝,她很顺从,嘴唇一张,把他含住,任他如何在里面戏弄,发出不堪听的水声,她都努力跟上他的动作,吮他一口,又是一口,好淫乱,但也好可爱。

花城心动至极,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却不着急剥去她那身沾了水汽、微微透出肉色的中衣,而是把手没入衣摆下,沿着她腿中心的起伏凹陷,准确无误地钻进入口,浅浅地插弄一下,咕啾一声,粘腻非常。

她轻轻叫了一声。

“好湿。”

他露骨地陈述,把她身体动情的秘密揭示出来。

谢怜红着脸不说话,睁着一双湿亮的眼睛看他。

他低低一笑,道:“姐姐在里面,可是想到了我?”

“……想了。”

很坦率地承认了。

“有自己做吗?”

“……没有。”

花城哦了一声,道:“我看姐姐这里,倒是做足了准备,那么多水淌出来,好像我一顶,就能全部进去了。”

他说起荤话来,神态是少年式的,又带点儿亲昵,内容毫无保留,却不显下流浪荡,是不讨人厌的,一口一个姐姐,有几分坦荡的天真,听得谢怜血气上涌,有点儿晕头转向,想叫他住口,却又暗暗期待他试一试,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轻易为他打开身体,放他进来。

“……别说了,啊——!”

下体贯穿感突然而强烈,是他猛顶入一根手指,指根卡在入口,顶得很紧,似想钻入更多。

只那一下,谢怜眼泪就下来了。

花城似叹似笑:“姐姐真的好会哭,每回和我做,都哭得好可怜,倒像是我在欺负你了。”

“没有……我,这不是哭。”

谢怜抬手就想擦眼泪,花城却道:“别动。”

她当真不动了,他笑了笑,低头吮去她眼角的泪,道:“不是哭,那就是,我这样弄你,你舒服到控制不住身体的反应了?”

谢怜哪里好意思说是,支支吾吾的,不肯正面回答。

她不说,花城有的是办法逼问,嘴问了没用,那就用手去“严刑逼供”,不等她缓缓,便又顶入一指,去到她柔软滚烫的深处,模仿男人的阴茎,与她性交起来。

谢怜只觉得那手指不像是手指,更像是什么活物,充满好奇,又很大胆,不光是撑开入口,还想在里面钻出一条松软的通道。

身体里那条闭合的湿润甬道,在外来异物的钻弄下逐渐打开。

她惊喘几下,道:“你、你别乱动……”

进去的手指在她里面捣了捣,花城唔了一声,如实道:“姐姐有点紧呢,果然是许久没用这个样子做了。看来三郎得努力让姐姐放松才是。”

谢怜听不下去了,喘息间转移话题道:“……说起来,你方才点了香炉,是没闻过的气味呢。”

花城笑道:“嗯,换了新的。如何,好闻吗?”

“嗯、嗯……好闻,啊、啊……等等,别这么……”

花城继续道:“这回我试了新的香方,多了一味致幻的香料,不过不会伤及人体,至多是让人做个美梦。”

若是不看他手里在做什么,倒真的像是在认真给人解惑了。

谢怜的衣摆下,水声大而清晰,淫靡激烈至极,两条腿随之绞缠不休,似痛苦,似欢悦,无异于发情的蛇尾,陷入交配的狂潮,紧紧夹住插在体内的手指,要和它们不死不休。

花城的手没入她的私处,极快速地来回抽插,动作极顺滑自然,露骨地昭示,这双赤裸雪白的双腿间,藏有一个供人进出的秘密通道,那通道是能泌出水的,抽插越多,出水越多。

那水声听到后来,似沸水翻滚般激烈,像要扑出来,湿了这床榻。

“姐姐你说,闻了这香,我们会做什么梦呢?”

谢怜闭上双眼,眼角不断滑下泪珠,打湿鬓发,嘴里哦吟不止,热喘不休,艰难道:“……我不知道……啊,你太快了……不行,再这样下去,我会……等等,别……!”

花城微笑着拒绝:“不等。”

不等的后果,便是姐姐憋不住的哭声和叫声,她触电似的,浑身痉挛般抖动,不合身的中衣被胸口震颤的肉浪顶乱,开了缝,缝隙越来越大,裸了她的胸乳,一片雪白中,媚红的两点无比惹眼。

它们一跳出敞口的衣襟,就被拽住了,是嘴还是手?她记不清了,刚经历高潮的她无比脆弱,熬不住任何挑逗刺激,当即昏了过去。

半昏半醒间,她感到身体失去控制,被身上的年轻男人掌控住了。

她的双腿被打开,露出开了口的淫湿肉缝,肉缝嘴一样喘息,熟红熟红的,不断滴着水,像一道美艳的伤口,楚楚可怜,极其娇嫩柔软,不像是能经事的,但她来不得感到害怕,身上便压下一具滚烫硬实的肉体,随之而来的,是某个饱实坚硬的部位,对准她的开口,深深地填满进去。

她的身体迎合着花城的起伏,经历无数个剧烈的动荡。

她渐渐迷失在香气中,蜡一样融化在花城汗湿的怀抱里,成为一滩浓稠的爱欲,快感的集合,意识挣脱肉体,疯狂而快乐地呻吟起来。

……

…………

谢怜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意识尚有点迷糊,眼睛也未睁开,但嘴巴先动了,开口的第一句便是:“三郎?”

然而,无人回应。

这不对劲。

谢怜彻底清醒,猛地爬起来,道:“三郎?”

待看清眼前的场景,她愣住了——转眼醒来,人已不在温暖舒适的卧房里,而是在一个冰冷的洞穴内,洞口处有光亮探入,那光亮不甚清晰,是昏暗朦胧的,纷乱的雪随风飘进来,往洞内灌入刺骨的冷意。

很显然,这是一个雪夜。

谢怜惊愕不已。

时间不对,地点不对,但……眼前的一切,都似曾相识。

她感到了冷,本能地怀抱住自己,碰到了厚实的衣物。她穿的是冬装,狐裘大氅没有系紧,从肩头滑落,她下意识低头,伸手去拽,却顿在半途——她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身下,躺着一个人。

那人冰冷僵硬,犹如一具死尸,面上缠了绷带,只露出半张脸来,在光线不足的情况下,看不清五官,只隐约觉出那纤细单薄的身形轮廓,是属于少年人的。

谢怜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道:“……三郎?”

tbc.

上一个番外所谓的意外,说的就是香炉。

以及,精致boy花花,老婆不在,也要维持美丽动人的形象,老婆在了,更要花枝招展,每天一点爱美小心机,浑身上下都是香的。

作者:

wb:填充物27号(已炸)新号:填充物270号,lof id:查理。唯爱墨香铜臭。only花怜。

番外二:这是一个意外》有8个想法

  1. OMG,花花果然是移动的chun药,即便青天白日,谢怜也一碰就中招哈哈哈哈。
    慕情为小铃铛暗戳戳呷醋苦练也好可爱,小铃铛真的又可爱嘴又甜情商好高呀!这就是在爱里长大的好宝宝呀!
    男为悦己者容,为了心上人尽心尽力的打扮自己,非常喜欢墨香这种反传统的安排呢,太太也延续的非常好,非常妙!
    说实话,在街上抓住人手腕不放,又闻又全身打量的,美男和普男来做给别人带来的感觉简直犹如天堑。
    查理好会写瑟瑟哦,感觉花怜真的是适合写瑟瑟的CP,一方是会说又会玩摇着尾巴发嗲的花狐狸,另一方是千依百顺主动献身的白兔怜~~

    1. 这篇写慕情真的好开心,越写越觉得她好可爱哈哈哈哈哈
      感觉一些家长确实会为了在小孩子心里占据高位而暗戳戳比较的)。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我们这里当然要反过来啦,男为悦己者容才对!花有容貌焦虑,他这么做再适合不过了哈哈哈
      我也很喜欢墨香这一点,就感觉是众多网文里的一股清流啊,非常好品!

      当街抓住人这点……确实)。花城是占了长得好看的便宜哈哈哈当然还有他的深情
      反正那个眼神,哎呀谢怜看了肯定没办法讨厌呢(我是翻前面的内容写的,写的时候发现谢怜确实第一反应是看愣了哈哈哈哈哈)

      这次更新小写一下,没打算开车,随便写一下,你觉得色那就太好了(现在真的对自己开车没信心了OTL)

  2. 熏脚哈哈哈哈哈

    要是熏一半花发现怜醒了还在看是不是又要窜出门然后全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了

    小铃铛:爹爹你今天更好看了!但是为什么呢?

    花花还是努力点让怜多睡点懒觉

    o(*≥▽≤)ツ┏━┓

      1. 他俩感情好比什么都重要(ゝ∀・)b

        话说我其实在第一次发评论前潜水看文好久了,ao3那边的也全看了。我觉得作者你写的一直很好啊,不管是开车还是清水向的。这里一更新就会发通知给注册的绑定邮箱来着,平时我邮箱都是广告邮件,每回看到有更新消息都高兴极了。

      2. 谢谢你浮出水面,和我说话!
        收到反馈真的好开心

        还有就是,我也是啊,这里绑定了邮箱,收到有留言的消息是最开心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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