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在 【花怜】原著向

【花怜】好好睡觉呀喵!

原著向,婚后日常。

花城不睡觉怎么办?把他变成小猫咪!

请看猫里猫气的花城。

1、

花城回来后不久,谢怜发现了一个问题——他似乎不怎么睡觉。

虽说鬼确实不需要睡觉,但身边睡着一个人,自己却清醒依旧,这有什么趣味?而且,他难道就不会累的吗?

这种问题,两个人不生活在一起,是不会察觉的,可如今两人是同床共枕的关系,花城的这个毛病就藏不住了。

谢怜担心他不好好休息,身体早晚出问题,某一天晚上忍不住就问了,花城却完全没当回事,反而笑嘻嘻地道:“哥哥睡在身边,三郎还能睡得着吗?看你的脸就能看一晚上了。”

这又是谢怜发现的第二个问题,这人成亲后嘴巴越发没个正形,经常是一句话就把他堵得面红耳赤,不知如何应对才好,但慢慢的,谢怜也掌握了一点“反击”的小办法,即装作一脸的镇定,并顺着他的话说下去,道:“既然我在身边,三郎就没法好好歇息,那我还是去别的地方睡吧。”

此法效果甚佳,他都来不及抱起枕头,做出下床的动作,就被花城搂住了。

“不要,”花城抱着他的腰,脸贴在他怀里,像个撒娇的小孩,眨巴着眼睛,从下往上看他,“哥哥还是留在这里吧。”

谢怜很努力地压下揉他脸的冲动,叹了口气,故作烦恼地道:“但你不歇息,我又如何能安心入眠?三郎难道都不会累的吗?”

花城化蝶消失的画面还历历在目,谢怜怎么也不信他才一年就恢复如初了,自然不敢大意,对花城的任何问题都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不累啊,”花城却一脸的轻松和不在意,“而且,我也睡不着。”

谢怜有点惊讶,道:“怎么会睡不着?”

花城知道他不走了,放松下来,但还是搂着他的腰不放,道:“我习惯不睡觉了。”

“……”谢怜道,“三郎,你不会是,这八百多年来,都不怎么睡觉的吧?”

花城听出他话语里的担忧,这才微微敛了神色,道:“也不是没有睡过,有时候实在是累了,便会眯上眼养养神,或者打坐冥想,都是一样的。”

他起了身,拍拍谢怜的手,道:“哥哥别担心,我的身体我最清楚,没事的。”

谢怜一阵无言,但紧接着,脑中便浮现漫漫长夜中,花城独自一人静立不动的画面,无端孤寂清冷。这样的夜晚,在这八百多年里,已经过去了很多很多个,想到这里,他不免一阵酸涩,道:“那你晚上不睡觉,都是在做什么呢?”

“很多事啊,”花城口气依旧很随意,“起先要建立鬼市,还要扩张地盘,挺忙的。”

理由充足,态度也足够轻描淡写,听上去很有说服力,但谢怜没法像他一样露出轻松的神色,眉心一蹙,道:“所以,你就是忙这些,慢慢的,就养成了不睡觉的习惯了?”

花城一顿,终于坐起身来,揉了揉他的眉心,缓声安慰道:“哥哥别担心,鬼不需要睡觉,所以我没问题的。”

见他仍是愁眉不展,他又故作轻松地笑笑,道:“而且,每天晚上都能看到哥哥的睡脸,三郎真的很高兴。”

那笑容不带丝毫调笑,目光也极为柔和,没有人会怀疑这句话里的真心。

谢怜定定地看着他。

花城牵起他的手,放在脸旁蹭了蹭,道:“哥哥待在我身边,睡得一脸香甜的模样,是三郎这八百多年来,最想看到的画面了。”

谢怜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花城,心里登时软得不行,又热得不行,怜爱之意似水奔涌而出,再也控制不住,便搂了上去。

最后,有关睡觉的话题,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可谢怜没有忘了这件事,第二日,便躲着花城上了鬼市大街,和一群鬼围成一圈,鬼鬼祟祟地开启一场小型讨论会,讨论的主题是——鬼到底睡不睡觉。

这种问题,鬼是最有发言权的,众鬼纷纷举手发言,场面很是热烈。

“睡啊,怎么不睡!虽然不睡也死不了吧……但感觉不睡觉就打不起精神,根本熬不住啊。”

“死什么死,你都是死鬼了还能怎么死?”

“一看就知道你刚成鬼没多久,还没改了做人时的习性!要我说,都是鬼了,能不能别像个人一样了?晚上睡什么觉?起来作孽啊!”

“得了吧你,谁还不知道你白天睡大觉,晚上出来闹,不就是昼夜颠倒而已,看把你能的!”

“你不是妖精吗?谢道长问的是鬼,你跟这瞎凑什么热闹?去去去……”

谢怜听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发表意见,相互争论,吵架,他不住点头,不住劝架。

说起来,大部分鬼怪都是不喜日光的,哪怕花城也是一样,所以多是夜里活跃,这点与他所知相符。理了理大伙儿的发言,他差不多了解了一个大概,道:“所以,大伙儿还是需要睡觉的,是吧?”

“那是的,虽说俺们鬼确实不会因为不睡觉就怎么地了,但问题是——谁爱那么干,为啥要那么干?”

“是啊,能好好休息,做个美梦,多惬意啊!一天到晚活蹦乱跳的,也是会累的嘛!”

也有敏锐的鬼反过来问谢怜:“不过,谢道长,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不会是……城主夜里不睡觉,闹得您休息不好?”

起先,谢怜还没反应过来它话里有话,等看到大伙儿换了表情,均是一脸暧昧后,才明白过来,顿时老脸一红,疯狂摆手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你们城主他没闹我,是……我看他不睡觉,有点担心他的身体会吃不消。”

众鬼一脸失望,道:“嗨,您可别瞎操心了,到了城主那个级别,别说是不睡觉,便是日夜不休地挑战上天庭那些个废物神,也不在话下!”

谢怜只当没听见后半句。

但话是这样说,可就像前面那只鬼说的那样,能好好休息,为啥要挺着不睡?

谢怜原本想,如果那只是花城的生活习性,在没有损害到他身体的情况下,那也算了,若是横加干涉,倒显得他像是在对花城指指点点了,可昨夜听花城的意思,似乎是因为前期太过忙碌才养成的坏习惯,这便有些坐不住了。

因为心里存着这件事,他始终忧心忡忡,心不在焉,和群鬼们一聊,是越发的在意了,回到上天庭,也是一副沉思的模样,风信见了,以为他碰到了什么难事,便问:“怎么了,殿下?”

谢怜回神,道:“哦,没什么……”

但花城的事不想是不可能的。

他刚被贬那会儿,有一段时间也失眠,但那太久远了,而且他后来接受现实,还是该吃吃该睡睡了,毕竟人还是要活下去过日子的。所以,对如何治疗失眠一事,他是没什么头绪的。

不过,一个人想不出,求助别人,集思广益,还是可以的,于是谢怜问了昔日好友兼下属:“风信,你失眠过吗?”

风信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一下子有点懵,道:“啊?”

但谢怜问得很认真,他只得抓了抓头,想了想,道:“好像没有吧……殿下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谢怜正要解释,慕情走了过来,他神色冷淡,好像什么都不关心,也懒得去关心,却道:“你们杵在这里干什么?”

他来得正好,风信就帮谢怜问了:“你失眠过吗?”

慕情道:“啊?”

谢怜顺势解释道:“就是,我想知道治疗失眠的方法。”

慕情乜他一眼,敏锐地问道:“失眠?谁?”

谢怜还未进一步说明,裴茗就来凑热闹了,道:“几位这是在商讨什么大事?”

谢怜温声道:“我在想,如何能让失眠的鬼睡个好觉。”

虽然他没明说是哪只鬼,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他说的是谁,除了权一真。

权一真纯属路过,听见谢怜的问题,很积极地给出他的意见,道:“我觉得,可以把那只鬼打晕。”

“……”谢怜抚额,“不,这个绝对不行!”

裴茗啧啧两声,对权一真道:“奇英你这就不懂了,太子殿下那么宝贝他的花城主,又怎会舍得打晕他呢?”

权一真这才恍然,道:“哦,原来说的是他啊。”

但他还是很耿直地坚持自己的意见,道:“没关系,手快的话,打下去,他感觉不到疼的。”

谢怜知道他不是故意的,自然不会计较,只能无奈地道:“奇英殿下,随便打人是不对的。”

裴茗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有趣,摸了摸下巴,道:“真没想到花城主还有这个烦恼。”

慕情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好在意的,翻了个白眼,道:“鬼不睡觉也没事吧?你那位活蹦乱跳的,我看是一点问题也没有。”

谢怜道:“话不是这么说……他好像是因为长期不睡觉养成的坏习惯。”

裴茗道:“就算如此,那想入睡也没什么难的吧,男人嘛,夜里把精力发泄出去,自然就困倦了。”

其余人:“……”

权一真:“?”

这大孩子一开始没明白,但用自己的思路想了一下,又恍然了,道:“哦,好像是这样,我每回打架练拳之后,都会好好睡上一觉,这法子确实管用!”

不……他不是这个意思。

但没人和这个大孩子解释这种事情。

裴茗见谢怜涨红了脸,却没有反驳,于是一脸了然,笑道:“想来也是,太子殿下和花城主那般如胶似漆,想必早已试过,是裴某多嘴了。”

风信和慕情立刻想起上回天眼开说谢怜身上的鬼气是自内而外散发的,不禁一阵恶寒,再次无法直视谢怜了。

谢怜无比后悔向裴茗请教这个问题,一把捂住额头,想要逃走,裴茗却拍了拍他的肩,又指了指灵文殿的方向,道:“这个问题,裴某是帮不上什么忙了,太子殿下不如去问问杰卿,她见得多,没准能知道些什么法子。”

这人总算是提了有建设性的意见,谢怜如蒙大赦,匆忙谢过,便去找灵文了。

2、

灵文果然见多识广,很快便给谢怜指了条明路,建议他去拜访一位妖仙。

得了空,谢怜便赶往某处深山老林,一番寻寻觅觅,终于找到一座小小的祠庙。这祠庙建的地方随意,规矩也很随意,不设蒲团,无须跪拜,只要求信徒供奉妖仙爱吃的食物就行了,这倒是让谢怜感觉蛮亲切的。

来到供台前,谢怜取下包袱,打开,捧出一把又一把的小鱼干,放在供台上。

小鱼干就是供品了,据灵文所说,这妖仙别的不爱,就爱吃小鱼干,它若是吃得开心了,没准就有心情帮你实现愿望了。此外,该妖仙的诨号乃是睡神,十分的直白好懂,一听就知道它喜欢干啥,又能保佑啥了。

只不过……爱睡觉,爱吃小鱼干,又是如此的随心所欲,很难不联想到某种小动物啊……说实话,听起来有点不靠谱,但谢怜还是双手合十,极为认真地拜了又拜。

他都想好了,若是一次没用,得了空再来第二次,第三次,心诚则灵,不试一试怎知道行不行呢?但把期望全放在这位睡神身上,也不太妥当,万一睡神没有回应呢?于是,回去的路上,谢怜便又琢磨起其他的法子,正沉思着,忽听一声猫叫。

谢怜一顿。

“喵。”

又来一声,像是在引起他的注意。他循声望去,看见一旁的草丛里蹲着一只狸花。

狸花眼睛溜圆,身形也滚圆,长得一身好膘,肥,但很讨人喜欢,皮毛干净蓬松,看得人很想试试手感。

看到可爱的小动物,谢怜面上自动挂了笑,慢慢走近几步,见狸花没有跑的意思,便蹲下来,道:“你好啊。”

那狸花果然不怕人,抬头又朝他喵了一声。谢怜试着摸了摸它的脑袋,它眯起眼,仰起头,是要他摸更多的意思。

这事谢怜还算有经验,见它如此亲人可爱,来了兴致,一顿摸揉,直把狸花撸得嗓子里不停发出咕噜噜的声响。和猫玩了一会儿,谢怜便起身朝它挥挥手,算作告别,只当这是路途中的一场小小邂逅。

谁知,那猫却跟着他走了,尾巴高高翘起,不时蹭蹭他的小腿。

谢怜低头,笑道:“你这是要跟我走吗?”

“喵。”

和花城在一起后,谢怜感觉自己没那么容易养死花花草草了。菩荠观的院子里,小小菜田长势颇佳,看得他信心大增,便寻思着什么时候养只小动物试试。

养只猫是不错的选择。谢怜自己想养,但脑中浮现的却是花城撸猫的模样,只觉得那画面尤为可爱,笑了笑,再次蹲下,对那猫道:“好吧,来,我带你回我家。”

猫很乖,主动扑入他的怀抱,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便眯上眼睛,睡起了觉,当真不是一般的亲人。

这可真是捡到了一只宝贝,谢怜有点惊喜,迫不及待地想抱给花城看了。不过,回到菩荠观一堆事等着他呢,只得里里外外一通忙,百忙之中,不忘给狸花喂食,喂的是小鱼干。小鱼干是村里人送的,猫都爱吃,狸花吃得很香,吃完还在舔盘子,看得谢怜乐呵呵的,忍不住又摸了它几把。

狸花似乎很喜欢谢怜的手法,一挨上他的掌心就瘫软下来,要他摸上好一会儿才肯放过他。

摸完猫,谢怜见时候差不多了,便想回鬼市,谁知,一道声音忽然道:「你的愿望,小事一桩,我会帮你实现的。」

谢怜一愣,左看右看,没看到人影,而且……那声音虚虚实实的,像是直接响在脑海里的。

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谢怜转过身来,在狸花面前蹲下,试探道:“睡神大人?”

“喵。”

谢怜瞪大了眼睛。

3、

“三郎!”

花城一听谢怜的声音,便扔掉了八荒笔,笑着迎上去,道:“哥哥。”

然而,迎面而来的,是一张猫脸,猫和他面面相觑,道:“喵。”

花城眨眨眼,歪了歪头,看向举着猫的那个人,道:“哪来的小猫,哥哥捡的?”

谢怜似捡到了什么宝贝,道:“这不是一般的猫,这是睡神!”

花城挑了挑眉。

那狸花看上去和普通的猫没什么区别,但在来鬼市前,它已是给谢怜展示了其余九条尾巴,证明它就是睡神本尊。睡神大人起先也是一只普通小猫,头一百年没死,之后每百年便生出一根尾巴,距今已千年之久,看着仍是一只猫,毫不起眼,实则比谢怜和花城的年纪还要大呢。

谢怜迅速解释来龙去脉。

听完前因后果,花城没有说话。

谢怜这才惊觉此举有点自说自话了,忙道:“啊,抱歉,我没有问过你的意见,就去求神拜佛了。”

须知,请神容易送神难,若花城并不想解决失眠的问题,那岂不是好心办坏事了?

“哥哥不用道歉啊,”花城轻轻一笑,扶住他的胳膊,“你关心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有别的想法?只是,没想到我随口几句话,哥哥会如此在意,还为此烦恼,这倒是让三郎过意不去了。”

谢怜松了口气,重新展颜,道:“不用过意不去啊,再者,也不怎么费事……”

确实不怎么费事,谁能想到这睡神还真的就是一只猫,用小鱼干就给请来了,好吧,除此之外,还得感谢他这个招小动物喜欢的体质,睡神看他顺眼,才愿意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所谓表现,就是考验他的撸猫技术,而显然,睡神大人对他的手法是很满意的,甚至下了“神之一手”的评语,真是可喜可贺。

谢怜再次举起狸花,道:“三郎,来,让睡神大人摸摸你的额头。”

花城自是不会辜负谢怜的一片苦心,于是配合地低头。狸花抬起毛乎乎的右爪,按了上去,一下之后,又是一下,比起赐福,更像是对鬼王的额头感了兴趣,忍不住多摸两下。

这画面太可爱了,谢怜看得两眼放光,忍笑忍得十分辛苦。

待猫爪收回,鬼王的额头上便多了一枚粉色的猫爪印,远看像一朵小梅花,近看就是有猫到此一游了,说不出的滑稽可爱。

谢怜瞬间破功,噗的一下,笑了出来。

花城拿来镜子一看,沉默了。谢怜笑得快喘不过气,狸花则若无其事地舔爪子。

好在谢怜没有迷失在疯狂的笑意里,还记得帮花城问一句这印记什么时候能消除,狸花道:「他犯困的时候就会消除了。放心吧,不会堕了他鬼王的威名的。」

小梅花起效极快,一炷香后,花城的头便一点一点的,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一副迷糊的模样。

谢怜还没见过他犯困的样子呢,又觉新奇,又觉可爱,看得目不转睛,心里痒痒的,特别想把他抱在怀里揉一揉哄一哄。他手一摸上去,花城就歪着脑袋蹭上来了,眼睛完全眯住,睁不开了。他笑了笑,道:“嗳,三郎,别在这里睡啊。去床上吧,乖。”

他不自觉用了哄孩子的语气,心中越发爱怜,把花城牵到床边,给他除去靴子。

花城犯困后乖得不行,像个迷糊的小孩子,脑袋抵在谢怜的胸口,任由他给他褪下银饰和外衣,但在谢怜让他躺下时,又圈住他的腰,眼睛快睁不开了,还坚持开口道:“哥哥,一起睡。”

谢怜差点捂住心口后退一步,挺住之后,嘴上连道:“好好,我陪你。”

他难得在花城这里找到照顾他的机会,自然是什么都答应,也褪了靴子和外衣,钻进被窝前不忘一把捞起狸花,按照它的嘱咐,将它放在花城头顶——为了稳定失眠者的睡眠,睡神大人需亲自压阵。

这没什么,只是,咪子抱住鬼王脑袋睡觉的画面过于罕见,堪称奇景,有点滑稽,也甚是可爱,谢怜掩嘴偷笑,悄悄叫银蝶记下这一珍贵的一幕,方便日后回味。

4、

这一觉,花城睡得极为安稳,只是,出了一点小问题。

“睡神大人,三郎他……为何会变成这样?”

狸花抬起后腿,悠闲地挠了挠脖子附近,道:「这没什么呀喵,我只是分了些妖力给他。」

接受猫仙妖力的后果就是,花城醒来后,脑袋上多了一对猫耳朵,身后也多了一根猫尾巴——怎么看都是一只猫妖。

谢怜一脸忧心忡忡,频频回头看不远处扑银蝶玩的花城,狸花却老神在在地舔起了爪子,道:「别担心啦喵,你就说他现在可不可爱吧。」

“……”谢怜捂住了脸,“……可爱。”

「那不就得了。」

虽然很可爱,但一直这个模样可不行,谢怜忙问:“那,这要多久才能恢复呢?”

「等他无须我的助力,也能自主入睡,猫耳猫尾便自会消除。」

原来,花城昨日只是在外力作用下陷入睡眠的,并非是他主动入睡。想想也是,他大几百年没有好好睡觉,又怎会因一次睡神的赐福便重新获得正常的睡眠能力?

所以,猫化便是最好的选择,毕竟,猫的习性之一就睡懒觉,一天十二个时辰里,猫能睡六至十个时辰不等,有的甚至能睡到十一个时辰!那可真是大睡特睡了,如此,花城便能经历一番睡眠刺激,进而适应睡眠,慢慢找回睡觉的感觉。

得知这是睡神大人的治疗手法,谢怜安下心来,与此同时,另一种期待又心痒的冲动蠢蠢欲动地抬起了头——他想撸猫了。

撸的当然是花城这只大猫。

“三郎啊……”

他微笑着转头,正要说你过来我摸摸耳朵,谁知,下一瞬便瞪圆了眼睛,猛扑过去阻止花城将死灵蝶往嘴里啃的可怕行径。

“等等!这个不能啃!!”

谢怜猫口夺食,心有余悸。那死灵蝶亦是躲在他拢起的掌心里瑟瑟发抖。

花城一脸可惜,但比起银蝶,他更想和谢怜玩儿,叫了一声哥哥,从背后抱来,脑袋搁在他肩头,亲昵地蹭他脸。黑色长尾若有生命,勾住谢怜的小臂,缓慢而亲昵地来回摩挲,像长了毛的粘人小蛇。

谢怜很享受花城的黏劲儿,一时放松警惕,就被虎视眈眈的狸花扑到了手上。

死灵蝶逃命似的,飞到了谢怜的发顶,谢怜捧住狸花壮硕的身躯,阻止它跳到他头上,来一个泰山压顶,道:“等等,睡神大人,也请你不要玩蝴蝶!”

偏偏花城这时又盯上了缠在他小臂上的若邪,趁谢怜不注意,拽住无辜探头的若邪,一把抽出。若邪反抗不能,在他手心里抖得像条疯狂的波浪。

谢怜又猛一回头,道:“等等,三郎,也不要玩若邪!”

大猫小猫一起闹,真是令人头疼,但猫猫那么可爱,他怎舍得打骂,连语气稍重地说几句都不忍心,只能陪他们玩。玩了一阵,花城又开始眯眼睛了,谢怜捧住他的脸蛋,揉了揉,道:“又困啦?”

花城嗯了一声,又皱皱眉,道:“不想睡。想和哥哥玩。”

谢怜心里哎呦了好几下,强忍住亲他好几下的冲动,道:“但你现在困了啊,睡觉是头等大事。三郎乖,去床上躺着吧。”

花城蹭了蹭他的掌心,道:“好吧,听哥哥的。”

把花城哄上了床,谢怜本想继续陪他,偏这时候收到了灵文的通灵,说是有一个较为紧急的任务,需要他帮忙,无法,他只能转头看向狸花,道:“睡神大人,能不能麻烦您看顾一下三……”

话还没说完,就卡住了,因为狸花已是团成一团,也呼呼大睡了。

“……”

好吧,毕竟是猫猫,猫猫睡觉岂非是再正常不过的基本需求?

谢怜无奈,只得拜托死灵蝶看顾大猫小猫。死灵蝶领了这个艰巨的任务,飞到高处,紧紧盯着两只危险的猫。

待到事情结束,天色已晚,谢怜匆匆赶回鬼市,一进千灯观,就被一只银蝶扑到了脸上,眼睛正眯着,身上一紧,有人搂住了他,脸上一软,是那人蹭了他一下。

“哥哥。”

银蝶飞到谢怜的发顶,他睁开眼,果然是花城。

谢怜盯着花城头顶那对毛茸茸的黑色猫耳,见它们抖了抖,心里痒得不行,看了又看,最终没能忍住,揉捏上去,脸上还要假装若无其事,平静地问道:“刚醒吗?”

谢怜那双手被睡神大人称为神之一手,不是没道理的,他几乎是一上手,花城便哆嗦了一下,生出了躺到他怀里打滚的冲动,但强行忍住,道:“嗯。”

“又在玩银蝶了?”谢怜笑道,“不要欺负它呀。”

花城无辜地道:“哥哥不在,三郎无聊。”

……真是要死了,这算撒娇吗?

不知是不是错觉,谢怜总觉得花城猫化之后,变得更爱撒娇了,若真的是一只小猫,想必是那种性格很好的粘人精,主人怎么摸揉都没事的小可爱。

谢怜本就有意养一只小动物,现在好了,感觉已是养了一只三界第一完美可爱的猫咪,心里那个满足呀,真是没法形容。他放下手来,牵住花城,怕他闷坏了,便道:“好啦,你也睡了一天了,出去走走吧。”

花城欣然应允。

于是谢怜出门遛猫了。

两人去了见君川,泛舟游湖。见君川上鬼火漂浮,追追打打闹闹,闪烁如星,倒也有几分意趣。只是,看多了也就不稀奇了,花城平日里,便是看也不会看那些鬼火一眼的,今日却一反常态,来了兴趣,左看看右看看,很是起劲的模样。

谢怜知道猫容易对快速移动的物体生出兴趣,看了花城的反应,有点怀疑他想扑过去抓一团鬼火来玩玩。

果然,没过多久,花城便盯上了一团体型最大、燃得最旺,也跳得最活泼的鬼火,他脑袋跟着那团鬼火左右不住摆动,眼睛盯得紧紧的,身体一点一点压低,虽不像真正的猫一样完全贴着地面,但谢怜看得出,他已是进入了狩猎状态,就是不知,他此刻的瞳孔,是否也像真的猫一样,放大变圆了。

想象了一下瞳孔又大又圆的花城,谢怜有点心痒,但不等他看个仔细,花城便出手了。

只见他手一挥,不远处那团大鬼火便凝住不动了,那手再是利落一收,鬼火就给一路扯过来,乖乖飞到他掌心里了。

谢怜:“……”

那鬼火懵了,若是其他人抓住了它,它早已放声大叫,拼命反抗了,但抓住它的是花城,那就没办法了,只能傻眼,战战兢兢地听候发落。

花城见它一动不动,很不满意,抓在手里一阵猛摇,把人家的鬼火都晃得扭曲了。

谢怜看不下去了,制止道:“等等,三郎,放过人家!”

放走那团可怜的鬼火后,谢怜决定,上鬼市大街给花城买玩具去,不然真不知道多少鬼火会被他折腾到散魂,但这就又有了一个新的问题。

他双手拢袖,歪了歪头,看着花城,道:“你现在这个样子……”

花城自然明白他在顾虑什么,笑道:“哥哥别担心,他们只会以为我一时兴起,又换了新皮子。”

果然,到了鬼市大街,群鬼见了花城的新模样,震惊过后,很快就平静了,除了几个女鬼一直掩嘴窃笑,不时嘀嘀咕咕,并用意义不明的眼神扫视他们两个。这令谢怜大感莫名,但直觉告诉他,还是不问为好,便只当没听见,也没看见。

走走逛逛,来到一家卖玩具的小铺子,谢怜问道:“请问,有没有逗猫的玩具?”

那店主原本口吐长舌,死了一样地摊在地上,令人怀疑这是什么凶案现场,一见是他,立刻活了,弹跳起来,热情万分地道:“有有有!”当即献上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然而,不论是造型,还是功用,一看就是大型猛兽用的。

谢怜心想虽然三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很凶猛,但这些未免也太超过了,只能委婉地道:“……呃,普通一点的就好。”

“哦哦,是是是!”

那店主一拍脑门,又换了一批看上去正常一些的玩具,谢怜看了又看,觉得都挺有趣的,道:“三郎,你来看看,这些……”

结果头一转,猫没了。

“三郎?”

花城并没有走远,就在几步之外,谢怜赶紧走过去,刚要拍拍他,却在看清情况后,再次无语——他看到了大部分猫都会感兴趣的东西,一只老鼠,或者说,一只老鼠精。

那老鼠精被花城盯着,大气都不敢出。

那是当然的,鬼市之主的盯视,岂是寻常人人鬼鬼能承受得住的?但对这只老鼠精来说,它承受的,就不仅仅是鬼王之气场了,除此之外,还有来自天敌的精神压迫,两者混在一起,激发出它最本能的恐惧。

双重压迫下,它哆哆嗦嗦的,不知为何城主他老人家今日就注意到了它这样的小角色,迷茫又害怕地道:“……城、城主?”

那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模样,谁看了不心生怜悯?谢怜万分同情,又哭笑不得,走上前去,想要为它解围,道:“三……”

却在看清花城的面容时,呆住了。

花城今日的皮相是十六七的少年郎,两只眼睛都露出来了,所以,当它们一齐发生变化,便尤为惹眼了。

谢怜看见,他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少年皮相的花城,略显青涩,攻击性不如本相强,但那对竖瞳补足了这一点,一眼望去,一股野性难驯的凶狠扑面而来,妖气十足,压迫感极强,却无端性感惑人,令人无力招架,不敢直视。

谢怜心跳漏了几拍,差点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眼看那小老鼠快站不住了,连忙去拉花城的手,道:“三郎。”

一碰上那手,才知道,花城的指甲也变得尖尖长长的,锋利坚硬至极,谢怜毫不怀疑,这爪子挥出去,能把那老鼠精大卸八块,只是在碰到他的手时,危险的指甲便收缩回去,恢复如常了,仿佛一只猫咪,把它的勾爪缩回了肉垫,只因它不想伤了它的主人。

谢怜的心一下子软软的,好想抱住花城一顿揉搓,但大庭广众的,也太不矜持了,只得忍住。

花城转过头来时,瞳孔已恢复原样,道:“哥哥。”

谢怜暗叹一口气,心里生出淡淡的可惜。

花城歪了歪头,道:“怎么了,哥哥?”

“哦,没什么……那什么,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说着,马上把花城推走,及时地解救了那只不明所以又紧张万分的老鼠精。

他才不好意思说,他觉得花城方才那副模样别有一番风味,虽是招架不住,却也很想再多看几眼呢!

5、

逛完鬼市大街,两人去了极乐坊。

花城懒洋洋地睡了一个白日,到了晚上就精神十足了,缠着谢怜,要和他玩。

这时候,从鬼市淘来的玩具就派上了用场。花城从背后抱着谢怜,看他兴致勃勃地挑选玩具,嘴上说哥哥你真的把我当小猫了吗,但身体很诚实,在谢怜选中一颗由一根线吊着的球,并摆动起来时,他的瞳孔开始忽大忽小,视线不由自主地追随那颗球,脑袋亦随之左右摇摆,显然,猫的本能再次复苏了。

谢怜暗暗一笑,往球里注入些许法力,待球儿发起光来,便甩了出去。

那球在空中化为一团跃动的火光,鬼火似的,到处乱转乱撞,但会主动避开人,灵活飘忽至极。

可花城身形更快,也更飘忽,足下点地,追扑至红柱上,轻易抓住那团火光。却不想,那团火四散开来,化为漫天飞舞的彩色蝴蝶。

花城眨眨眼,笑了起来,脚下又是一点,化为一道红影,灵巧地扑入绚烂的蝶群中。

花城始终对死灵蝶虎视眈眈,时不时想趁谢怜不注意,放出大一片扑着玩儿。谢怜没有办法,只得问店主要了这个,这球里面的蝴蝶不是活物,注入一丁点儿的法力便能生成无数,谢怜权当是死灵蝶的代替品,让花城扑个够,玩个尽兴,把属于猫咪的野性都释放出来。

谢怜往手中的线注入法力,那空了的线头下,又凝出一颗球来,甩了甩,往空中一投,花城眼神一凛,精准地扑杀而至,将那鬼火似的光团一爪击碎,化为无数彩蝶,围绕飞舞。

花城捉了不少彩蝶,将之拢在手心,捏把捏把的,又揉成一团光,看了一下,塞进嘴里,一口吞下,舔了舔唇,做出一副美味无比的模样,道:“嗯,哥哥的法力,是甜的。”

谢怜笑道:“真的假的?法力还能尝出味道?”

“当然,”花城道,“哥哥也尝一下就知道了。”

就在谢怜以为这人想再捏把一团光喂给他时,一张俊脸在眼前放大,接着,唇上一软。他毫无防备,轻易被撬开了嘴,一阵濡湿缠动。

末了,那只偷袭的猫,歪歪头,尾巴高高竖起,眯眼笑道:“甜吗?”

“……”

甜不甜不知道,脸热倒是真的。

被偷袭是常事,谢怜不至于被亲一下就不行了,但花城眼下这张皮子的威力更胜从前,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里,多了猫妖的慵懒与优雅,真真是魅惑众生,比之狐妖山鬼之流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哪里顶得住?话都说不出口了,心脏一阵狂跳,只能低头,假装在找新的玩具,却不留神,摸到了别的东西,那是一根磨牙棒,造型是一条小鱼,倒是蛮别致可爱的。

谢怜眨眨眼,不确定花城需不需要磨牙,想了想,对他招招手,道:“三郎,来。”

花城贴过来,不等他下一句,就先拱了他一下。

鬼王大人可不是小猫的体型,这一拱,普通人肯定吃不住,好在谢怜是武神,下盘很稳,没给他拱歪了身子,只笑着摸了摸他的发顶,道:“好了,别闹啦。乖,张嘴,让我看看你的牙。”

花城依言照做,张开嘴巴,但没龇牙咧嘴,完全把牙齿露出来,然而,那犬齿尖尖,还是轻易冒了头,给谢怜瞧见了。

果然,花城的犬牙变尖了,说话时若隐若现的,藏在唇间,仿佛带刺的花儿,漂亮优雅而带点野性,比单纯的美丽更迷人。眼下他张开嘴来,露出尖牙,神色却无害,甚至有几分乖巧,就像是一只吃人的鬼,亦或是一只野性的妖,毫无戒备地亮出他重要的武器,那么美丽,那么强大,又那么的危险,却把所有的温顺和柔软都献给了他最重要的人。

谢怜心中微微一动,鬼使神差地探出指尖,轻轻碰了碰其中一个牙尖。

花城眯起了眼睛。

谢怜面上一烫,想把手缩回,花城动作更快,抓住那只手,偏过头,很轻地咬了他一下,不疼,但很痒,糟糕的是,那种痒是心里钻出来的,发作起来,魂儿都酥软了,险些逼得他叫出声来。

对上花城似笑非笑的眼神,谢怜暗叫不好,慌忙挣开。

手收回来了,指尖却莫名发烫,似还残留着被轻轻戳弄的触感,脑子里想的,也还是那咬过他的牙尖尖,那么莹白,那么漂亮,带了点兽类的野蛮,却也莫名性感,甚至还有一点可爱——如果把它们当做虎牙的话。

“……”

谢怜万没想到,尖尖小牙,也能引发一场不知所措的心动,真是要命了!只能赶紧想象一下花城抱着小鱼磨牙棒啃啊啃的模样……真可爱啊,好想看。

如此转换思绪,效果极佳,那股招架不住的窘迫没了,转为另一种对小动物的喜爱之情,温软却也汹涌,溢满出来,成了眼神里和唇角边的柔柔笑意。

正畅想着更多可爱猫咪的画面,花城靠过来,拿脑袋蹭他的脸,又在他的肩窝处来回地顶蹭,猫模猫样的,最后懒懒地道:“哥哥想什么那么入神,都不理我了。”

在想你啊!

但谢怜哪里好意思说呢,只得轻咳一声,拿起小鱼磨牙棒,故作正经地道:“哦,没什么……就是在想,你会不会需要这个。”

“……”花城挑了挑眉,“说起来,感觉牙根确实痒痒的……”

谢怜轻易上当,捧住他的脸,作势又要看他的牙,道:“是吗?我看看。”

然后又被咬了一下。

“三郎!”

“哈哈哈……”

猫不愧是夜行动物,谢怜和他玩闹许久,他还精神奕奕的,看那架势,估计这夜里头可有得闹腾呢。

但花城却主动打住,脸贴脸地蹭谢怜,道:“时候不早了,哥哥还是早些睡下吧。”

他昼夜颠倒,谢怜却是作息正常,可不能熬夜陪他玩,他哄着推着,就把谢怜送入了浴池,待谢怜洗换一身,又把他拉到榻上,道:“哥哥辛苦一天了,我帮你按肩吧。”

鬼王猫耳朵抖抖,猫尾巴尖摇摇晃晃,那么可爱,又那么贴心,谢怜哪里舍得拒绝呢?脑子一晕乎,人就趴好了。

一双手按揉在肩背上,节奏舒缓,力道适中,手法也精妙,舒爽至极,也无比催眠,谢怜完全瘫软放松,差点就眯过去了,但很快,察觉出哪里不对。

不是说舒适度有所下降,而是,花城的手势有了变化,那动作,与其说是在按揉,不如说是在……

谢怜细细感受一阵,了悟了,忍着笑,道:“三郎,你这是在踩奶吗?”

“……”

背上的动作顿住了。

路过的狸花替花城作答,道:「他踩了,那人爪子踩得还挺像模像样的。」

“……噗!”

谢怜没能忍住,笑得双肩抖动。

“……哥哥。”

谢怜翻过身来,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花城无奈道:“哥哥,有那么好笑吗?”

“不止好笑,”谢怜坐起身来,捏住花城的猫耳朵,揉了又揉,“还很可爱呢!”

花城挑了挑眉,道:“哥哥就这么喜欢我这副模样吗?”

“喜欢啊,”谢怜双眸亮晶晶的,看他一下,亲他一口,“很喜欢!”

「真是没眼看啊,喵。」

狸花摇头摆尾地走了。

谢怜老脸一红,他方才忘形了,完全忘了还有旁观者在,但睡神大人走了,他就彻底没了顾忌,捧住花城的脸,又揉又亲,好一阵亲昵,见花城的尾巴竖在那里,尾巴尖晃啊晃的,看在眼里,痒在心里,想摸了。

但尾巴是很多猫的禁区,摸了猫会生气的,谢怜只得按下这个念头。

或许是他眼里流露了一些向往,花城道:“怎么了?”

谢怜忍了又忍,还是决定问一问:“三郎,我可以摸一下你的尾巴吗?”

“当然可以,”花城眨眨眼,又眯眼一笑,“哥哥是三郎的主人,主人想摸哪里就摸哪里,哥哥尽管随意,三郎没关系的。”

又是“主人”,又是一副请君随意的姿态,听上去真是糟糕至极,很容易就让人想歪了,谢怜心里说了他三遍坏猫,好想揪一下他的猫耳朵,但终究是没舍得,红着脸只当没听见,摸上了那根竖起来的长尾巴。

那尾巴果真如看上去的那般,柔软顺滑,蓬松可爱,谢怜一下子就爱上了,好一阵大摸,摸到兴起,把脸也蹭了上去。毛乎乎的尾巴,糊了一脸,真的是好舒服啊,一想到这是花城的尾巴,心中喜爱越发难以压抑,真是恨不得捧着这根猫尾巴打滚了。

花城不知是高兴了,还是有意逗他,那毛茸茸的尾巴尖在谢怜圈握住的手心里冒出头来,摇了又摇,点了又点,像是在和他打招呼。

谢怜的眼睛顿时成了两颗星星,亮晶晶地闪烁不停,惊喜,稀罕,心痒,都看得一清二楚。

花城暗暗一笑,那尾巴尖便蹭到了谢怜的脸颊上,一下又一下,似轻抚,也似亲吻。

谢怜痒得笑出声来,但没舍得放开可爱的猫尾巴。那毛尖尖仗着他喜欢,又软绵绵地蹭了他好几下,脸颊、唇边,耳畔,简直像是一只爱撒娇的小黑猫,不断地在舔他蹭他,想要亲近他。

“哈哈哈……”

痒得不行,谢怜只得抓着调皮的尾巴尖,离得远了一些。

花城撑着脸笑道:“哥哥不继续了吗?它还想和你打招呼呢。”

他说话时,嘴唇掀动,尖牙若隐若现,比虎牙尖,看上去更危险,但也很俏皮可爱。

谢怜也不知道这两天心里说了多少遍可爱了,简直说到他快不认识这两个字的程度了。

可一看花城的模样,一颗心就被狠狠击中,毫无抵抗的余地,多看几眼他就受不了了,鬼迷心窍又神魂颠倒,像中了媚术,满心满眼的喜欢,喜欢得要死了,一个把持不住,就扑过去一把抱住,亲了亲他的耳朵尖。

那耳朵尖抖了抖,像小蝴蝶扇了扇翅膀,软软地扫过他的唇。

谢怜盯着毛乎乎的耳朵,又亲了下,见它再次抖动,心里有了猜测,捧起花城的脸,笑问:“是不是痒了?”

这上天入地最真诚的鬼,只能幽幽叹了口气,道:“是有一点。”

谢怜此人,不怕疼不怕死,就是怕痒,因为这个弱点,被花城“袭击”过几次,又笑又哭一阵,怕到求饶,叫出一些很羞耻的称呼,末了,感觉这不行,想要反击,却发现这只鬼根本就不怕痒,真是岂有此理!

所以,听到这一句,他笑了,捏了捏那猫耳朵,又亲了上去,看那耳朵尖抖啊抖的,心情大好,玩弄了好一会儿。

花城起先还憋着,不肯破功,但在谢怜坚持不懈的努力下,还是笑出了声。

挠痒痒挠得人笑出来,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但那可是花城在怕痒呢!谢怜颇有成就感,稀罕得不行,又不免贪心,想听花城发出更多笑声,那种害了痒、憋不住的笑。

天色不早,谢怜打了哈欠,有了睡意,却怎么也舍不得放着这么好玩的花城不管,就这么睡去。

花城只得抓住他的手,无奈道:“好了,哥哥,我认输。你该睡了。”

见谢怜赤着脚爬在他身上,他摇了摇头,一把将他抱起,塞进被窝里,确认脚盖住了,又给他掖了掖被角,亲了亲他的额头,才侧卧在他身边,撑着脸看他,笑道:“睡吧,我的主人。”

一声主人又把谢怜闹了个大红脸,但困意袭来,眼皮沉重起来,很快,他就在爱猫的注视下,抱着爱猫的尾巴,沉沉睡去。

6、

新的一天,谢怜睁眼就看到花城顶着猫耳朵,竖着猫尾巴对他眯眼说哥哥早。

谢怜一看他就想捏他耳朵,但手还没抬起来,就连人带被的,被爱猫抱了起来。

“哥哥,我带你去看点东西。”

什么东西这么急着要他看呀?

等到了极乐坊后院的一处空地内,谢怜沉默了。

因为那空地已不是一处空地——一夜之间,一座小山拔地而起,占据了这处,小山由数十只大妖兽堆叠而成,皆是面相凶恶的吃人妖兽,最小的也有一头牛那么大,数量又是如此之多,即便是死的,看上去也颇为壮观,令人退避三舍。

半晌,谢怜才道:“……这些,都是你昨晚上猎的?”

花城点头,道:“嗯,突然有点手痒,就随手猎了一点。”

这算是一点吗?都堆成小山了!

谢怜一把捂住额头。

他这才想起,猫是捕猎能手,而有的家猫会把捕来的猎物放到主人嘴边,喂给主人吃。须知,那些猎物,通常都是老鼠小鸟虫子之类的玩意儿,所以,站在主人的立场,那都不能称之为惊喜,而是惊吓。

谢怜没有受到惊吓,只是,一大早就看到各类凶悍的巨型妖兽,难免有点震撼。

该说不亏是鬼王吗?这等凶悍的实力,足以在猫界称雄了,称呼他一声猫王也不为过的吧!

想到这里,谢怜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无数猫猫围着花城俯首称臣,顶礼膜拜的画面……怎么感觉有点好笑,也有点可爱呢?

更好笑的是,谢怜眼尖地发现,妖兽里面,还有猫妖……这算不算同类相残啊?还是说大义灭亲?

谢怜赶紧在笑出来前,把视线定在花城那张俊脸上,并摸了摸他的发顶,真诚地夸赞道:“三郎好厉害啊,不过,这些是拿来做什么用呢?”

总不能都用来当野味吃吧。

花城单手抱着他,另一手指了指单独放在一起的几只妖兽,道:“这几只皮毛漂亮软和,用来给哥哥做几身大氅,再合适不过。”

又指了指最大的一堆,道:“这些妖兽的肉,各有各的功效,味道也极鲜美,皆是不可多得的珍馐,哥哥想吃,三郎就给你做。”

还真是想让他吃啊。

谢怜哭笑不得。

据说,有些猫是打心底里觉得铲屎的是个养不活自己的废物,这才大发善心,给顿饭吃,铲屎的若是不吃,还可能挨巴掌呢。

当然,谢怜相信,花城没有这个意思,也不会那么粗暴。

狸花慢悠悠地走来,道:「这是小猫的报恩,说明猫猫喜欢你,建议你还是不要拒绝为好哦,别伤了孩子的心,喵。」

谢怜本来还能绷住脸,一听睡神大人解说,破功了,脸埋在花城肩头,笑得哆嗦。

来自猫猫的爱心,最终他还是收下了,但由于妖兽数目众多,一下子吃不完,即便有法子保存,也吃不了那么多,便在鬼市分了不少下去。

群鬼受宠若惊又欢喜异常,当天掀起了一股烹饪热潮,比试谁的手艺更好,能将这些兽肉的美味彻底发挥出来。一时间,整条鬼市大街香味弥漫,热闹非常。

但再怎么香,也不如花城亲自料理的美味,晚上,谢怜享用了绝境鬼王的手艺,那真的也是一绝,不知不觉间,他下了两碗饭,吃完才惊觉自己吃撑了。

谢怜摸了摸鼓鼓的肚子,不由暗暗感慨,这些年他时常为生计忙碌,一天能有三顿饱饭都是难得的,吃得这么满足,当真是少之又少。

花城懒洋洋地靠着他,道:“哥哥的胃口变好了呢。”

谢怜微笑道:“那是因为三郎的手艺很好啊。”

他摸了摸花城的发顶。花城的眼睛完全眯起来了,脑袋也越抬越高,一副很骄傲的模样,又似是很享受他的抚摸。

谢怜忍着笑,多摸了他两下。

花城的尾巴高高竖起,尾巴尖儿优雅地甩来甩去,慵懒又惬意,整只猫都快趴到谢怜腿上去了。

旁观的狸花不住摇头,心想爱撒娇的猫不是没有,但歪缠成这样的,也当属少见,莫不是发情了吧?

再晚些时候,谢怜终于从猫的歪缠中清醒了一下,想起这几日花城没练过字,便去书案上写字帖。

花城万般不愿,但谢怜在哪儿,他就在哪儿,所以还是黏了过去。但倚在谢怜身边,见他专注于笔下,没再看他了,心里不甘寂寞,便伸手碰了他的小臂。

谢怜回头,和花城对上视线,莫名觉得他的眼神有点渴望,有点委屈,心里一软,便摸了摸他的发顶,摸完,又专注到写字帖上去了,但没一会儿,感觉小臂又被戳了戳,再次回头,猫还是盯着他,什么也没说。因为无需多说,谢怜就自动把手放到了他的头顶上,一阵摸揉。

一来二去的,谢怜哪里不知道这猫想干嘛?但故意不说破,第二次摸完又转回去写字了,果然,没等多久,第三次又来了。

谢怜憋住笑,故意不回头,道:“怎么啦?”

花城抱住他,脑袋搁在他肩头,唉声叹气道:“哥哥,可以不练字吗?”

谢怜努力稳住神色,道:“可是,你已经好几天没练字了。”

花城不气馁,又找了别的借口,道:“哥哥,我困了。”

谢怜憋笑憋得手都快抖了,赶紧搁下笔,转过身来,道:“你不是白天睡大觉,晚上生龙活虎的吗?怎么就困了?”

“可是,哥哥,哪有猫醒来还要练字的?”

这听上去,确实是好让猫为难啊。

谢怜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过分了。

好吧,让现在的花城练字,总感觉八荒笔的下场只会比平时更惨,说不定就被叼在嘴里磨牙了。

他笑着摇摇头,抱起胳膊,道:“那你想做什么?”

花城立刻喜笑颜开,仿佛被准许放假的小孩子,一把抱起他的书法老师,一路走到床榻上,把他放下坐好,自己席地而坐,再把脑袋搁在他的大腿上,眼神期待地道:“想让哥哥摸摸我。”

这么可爱也太过分了吧!

谢怜怎受得了如此诱惑?一把抱住他的猫,满足了他的小小愿望,也体验了一把猫奴的乐趣。

闹到犯困,谢怜还是摸着花城的耳朵尖尖,舍不得闭眼。花城头顶蹭到他手心里,眼睛眯啊眯的,看上去高兴得想打滚了。

若是小小一只就好了,奶猫一样,打起滚来一定特别可爱。

这念头一冒出来,谢怜就不困了,开始暗暗思考,如何怂恿花城变小,却听花城道:“哥哥。”

“嗯?”

“三郎日夜颠倒,反倒和你错过了。”

确实如此,以前花城白天闲着没事,是肯定会粘着谢怜的,可现在却用来睡大觉了,这样一来,两人的相处时间大大减少,这可不行。

谢怜想了想,道:“那你白天也跟着我好啦。”

“不过呢,”他轻咳一声,假装很认真地在建议,“我觉得你可以变成小孩的模样,这样的话,把你绑在身上,我也可以忙活。”

菩荠村里,就有好多农人干活时把孩子绑在胸前或背后,如此,做活儿和看孩子两不误,省事。

花城:“……”

谢怜已经开始畅想那个画面了,并在“猫在前”和“猫在后”中,果断选择了前者,因为前面方面撸猫。

当然,这是开玩笑的——堂堂绝境鬼王,奶娃娃似的给人绑在身前呼呼大睡,这像什么话嘛!

但那个模样,也是真的……很讨人喜欢啊。

谢怜毫不怀疑,若花城真的如此亮相,只怕会比铜炉山那一次更受欢迎,绝对会被大姑娘小姑娘围住的。

仅仅只是幻想,谢怜已是承受不住,要昏过去了,勉强挺住,道:“咳,好啦,不和你开玩笑了。不过,你真的可以试试变小,这样的话,你睡着了我还可以抱着你呢,如何?”

“哥哥,”花城似笑非笑,“你不会早就想好了吧?”

谢怜眨眨眼,努力显示他的真诚,道:“怎么会?”

花城轻笑一声,道了一声“好”,人就消失了。

“三郎?”

身边的鼓起遽然塌下,谢怜下意识坐起身来,想去掀开被子,但在看到一小团鼓起后,动作一顿,眼睛微微睁大,屏住呼吸,看着那小东西往前蠕动。

那小东西先是冒出一对猫耳朵,再是露出一颗圆圆的小脑瓜,转过头来,是一张白白嫩嫩的小脸蛋,五六岁的光景,眨巴着一双完整的眼睛,很是幼嫩可爱。孩子的瞳孔显大,如今成了猫瞳,受光线影响,再一放大,即便神色不喜不悲,也显出几分无辜,极能引发一波汹涌的父爱或母爱。

“哥哥。”

小猫竖着尾巴,爬到他怀里,仰脸叫他。

谢怜捂住心口,心想,这觉没法睡了。

7、

说来惭愧,谢怜后来是被哄睡的。

花城怕他夜里过于亢奋,第二日起床没精神,便唱歌轻哄,助他入眠。

本来,谢怜是很不好意思的——他都多大的人了,还要一个小孩儿哄他入睡?这成何体统!虽说这是个假小孩,但那画面怎么看怎么倒错。

没办法,他对拒绝花城一事实在是不擅长,更何况花城还顶着小孩子的模样,那更是杀伤力翻倍,他说什么,谢怜也只有点头说好的份儿了。

于是乖乖躺好,听小猫给他唱歌。

随后,谢怜心目中有关花城的各色画面排行榜中,小猫唱歌荣登绝景榜首,只是可惜,昨晚一时激动,过于投入,完全忘了让银蝶记下那珍贵的画面,心中大呼可惜,不住扼腕摇头,但看了眼臂弯里熟睡的小花城,心里顿时溢满温柔和希望,决定今晚再听一次小猫唱歌。

怕吵醒花城,谢怜不敢奔波,直接扔了骰子,一步入了菩荠观,没给任何人瞧见花城如今的模样。他小心翼翼地将花城放入后院主屋内的床上,给他盖好被子,怕他醒来无聊,又从袖子里掏出几样玩具,放在床头。

安顿好花城,他还不肯走,撑着脸蹲在床边,看了他许久。

狸花看多了对小猫发痴的人类,早已见怪不怪,张嘴一个哈欠,团巴团巴两下,便也挨着花城睡去。

睡前,它信誓旦旦,对谢怜说帮他照看花城,结果一眯上眼睛便不省人事了,而且睡相不佳,又是翻滚又是蹬腿,硬生生将花城踢醒了。

花城揉着眼睛坐起来,被吵醒了心情有点不好,尾巴贴着床面,来回甩动,但没理会扰他清梦的罪魁祸首。小猫脑袋里第一个想的,是哥哥。一想到谢怜,尾巴又扬起来了,他跳下床去,跑到外头,道:“哥哥!”

然而,谢怜不在观里。

他放飞一只银蝶去寻谢怜,右手抬起,两指并拢,点在右眼皮上,接收银蝶传来的画面,很快便看到谢怜下了地,正在帮忙做农活。

接下来,是听哥哥的话,好好睡觉呢,还是出去帮忙呢?

正思索着,完成任务的死灵蝶飞了回来,落在他的猫耳朵上,耳尖微痒,抖了抖,银蝶立不住,又翩翩飞到他眼前。

看到这惹眼又灵动的小东西,小猫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尖大小,自动进入捕猎状态。

死灵蝶:“……”

大概是变作孩童模样,花城的自控力下降不少,等回过神来,他已是追着那可怜的蝴蝶,跃上了屋顶,再后来,他飞到了天上,扑入一大团软绵绵白乎乎的云朵里,打起了滚——那云的形状像极了一尾巨型大鱼,悠悠然地飘在天上,很是勾猫的心,绝对不是因为他幼稚。

鱼一样的云朵遇到了顽皮的猫,难逃噩运,猫爪霍霍两下,便轻易地碎了,天女散花似的,漫天都是飘飘悠悠的云絮。花城张嘴咬了一片,还未咀嚼,那碎云便化了,寡淡无味,唯一缕被日光晒过的暖热留在嘴里。

或许是受猫的妖力影响,花城现在并不讨厌阳光的味道,反倒懒懒的,在阳光下伸起了懒腰——当然,用的是猫的姿势,身体小小的,做起猫来,越发有个猫样了。这一幕若是给谢怜看到了,怕是又要引发一波心跳危机了。

猫爪无意识踩了踩掌下云朵,云朵柔软脆弱,被勾坏了,飘起丝丝缕缕的云絮,轻轻一吹,飘得更快,像蝴蝶,也像蒲公英,小猫玩心重,扑来扑去,好一阵扑腾,把第二朵无辜的云给折腾没了。

但猫有什么错呢?

猫毫无愧疚之心,转而盯上别的云,但这次斯文多了,坐在云上,捏起了小人。

他就地取材,这儿抠一块,那儿抠一块,像极了小孩子在捏泥巴,但神色却很严肃虔诚。手小小的,带点小孩儿特有的圆润感,但很灵巧,没一会儿,便捏出一尊白花花的太子悦神像。

神像的尺寸是不大的,能立在掌心上,但该有的细节都有,精致又好看。可花城仍不满足,又捏了好多小白花,将神像一圈圈围住。花儿随风摇曳,柔柔地簇拥着神像,轻盈雪白,蓬松可爱,天真烂漫,童趣盎然。

花城总算满意了,趴在白胖的云朵上,撑着脸欣赏自己的新作,然后……他就打了个哈欠,露出了小尖牙。

这都要怪阳光太好,云朵太绵软,猫太爱睡觉,总之,他理所当然地犯困了,就地一蜷,两眼一闭,呼呼大睡了。

他发誓,他真的只是想眯一下,打一个盹就下去了,但他低估了猫的本能,也高估了小孩子的自制力,这一眯眼,就睡死过去,不省人事了,等到被谢怜找上门来,已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而云并不是静止不动的,在微风的吹拂下,缓缓飘出菩荠村的上空,到了别的地界。

谢怜是干完农活后发现花城不见的。

卧床上只剩下一只睡得四仰八叉的狸猫,他揉了揉眉心,知道问也是白问,果断出门去找,但喊了半天没见到一根猫毛,只得通过红线去找,结果红线一出,他直接就愣眼了——谁能想到,这红线直接就连到了天上啊??

他的猫上天了。

那画面实在是惊人,谢怜唯恐引来旁人注意,赶紧顺着上去找猫了。上去之前想得好好的,找到花城后,一定要好好说他一顿,故严肃着一张脸,努力营造批评的气氛,可一看到云朵上睡觉的小猫,他就破功了。

——他抱着尾巴睡觉哎!

花城睡得无知无觉,什么时候抱上毛乎乎的尾巴的,他本人也不知道,只能说小孩子小手小脚的,太容易做出此类睡姿了,引得大人捧脸尖叫,大呼可爱。

谢怜没有尖叫,但挤出来的严肃面容一下子作废,丝滑无比地切换到一脸的慈爱,那副笑相,一看就知道是个宠孩子的,他近乎痴迷地看了半炷香的时间,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慌忙四处张望,却并未看见一只银蝶,心中顿时大呼可惜——这可是睡觉睡得抱住自己尾巴的小花城呢!那么迷糊,又那么可爱!如此难得一见的模样,怎么可以不记下来呢!

谢怜心都在滴血了,只能猛一回头,再次看向睡熟的奶猫,想把这美好的画面刻在心里。

这时,又一阵风吹拂而过,云层随之缓缓飘动,谢怜愣了一下,清醒过来,终于想起他上来是干什么来的。

啪的一下,他狠拍脑门,重新板正了表情,深吸一口气,压下那股怜爱,狠下心来,摇醒了花城。

花城揉着眼睛醒来,动作和表情都很幼态。

谢怜狠掐一把大腿,暗道不可心软,不可心软,道:“三郎,你怎么睡到这里来了?”

花城见了他,本能地扑过去,叫道:“哥哥!”

谢怜艰难地压下笑意,抓住怀里的猫,举起,又放下,让他好好站着。

花城只得老实地解释了前因后果。

谢怜叹了口气,道:“三郎,睡在云上,是很危险的,你现在这么小只,若是风大一点,就把你吹下去了。”

花城却无所谓地道:“哥哥别担心,我就算摔下去也不会死的。”

见他如此不当回事,谢怜当真有点生气了,但也是难得生气,又是对着孩子模样的花城,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了。

他不说话,花城立刻意识到错误,神色一变,道:“哥哥,对不起。”

偏这时候一朵云飘来,挡住了日光,猫瞳受光线影响,一下子放大了,令本就溜圆的大眼睛,看上去越发无辜可怜了,猫耳朵一耷拉,小尾巴再一垂,对谢怜造成了极大的精神冲击。

谢怜忍了又忍,忍无可忍了,一把抱住花城,按在怀里千揉万揉,道:“以后不可以到这么危险的地方睡觉了,知道吗?”

花城搂着他的脖子,和他保证,以后乖乖听话。

谢怜心知自己对花城冷不下脸孔,连假装都不行,只得作罢。

教育完小猫,他见此处景致不错,心想来都来了,便抱着猫,坐在云端,晒晒太阳,吹吹风,看看风景,再和猫一起用云朵捏小人玩儿,倒也悠哉惬意。但很快,花城又犯困了,谢怜只得一手抱着他,一手将悦神像连同那一小片白花们一块挖走,下凡回菩荠观去了。

回到菩荠观,谢怜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任由花城这样睡下去不行,不说昼夜颠倒,两人相处的时间变少这一点,便是今日一事,他就难以放下心来,是以,趁着花城在屋里睡觉,他去找了狸花。

狸花听明他的来意,舔着爪子道:「简单,你白天不让他睡觉就行了。」

谢怜没养过猫,只知道猫爱睡觉,听到如此简单粗暴的法子,愣了一下,道:“就这样?”

狸花舔完爪子,抬腿舔脚:「白天不磨猫,晚上猫磨你。」

“可是,三郎他很乖的,晚上从不闹我。”

「……」狸花道,「你家这位是不闹你,但他闹起别人来,可就心狠手辣,绝不手软了。」

猫虽可爱,但也是天生的猎手,天性里存在着残忍和凶狠的一面——看猫如何耍弄老鼠就知道了,而绝境鬼王凶残起来,那破坏力绝不是普通猫妖能比的。

谢怜想起那座妖兽大山,无法说出一句有力的反驳,只得咽下那句“三郎他很乖的”。

8、

重新调整作息,花城是很愿意配合的,只是谢怜每每见他一脸困倦,都不太忍心把他挖起来摇醒,花城便笑着提议:“这样吧,哥哥,我教你一个唤醒我的好办法。”

然后他点了点自己的脸颊,又点了点自己的嘴唇,道:“你亲亲我,我就不困了。这法子绝对好使,哥哥信我。”

谢怜给他说得满脸通红,嘴上说哪有这种办法的,简直是胡说八道,但行动上极为配合,每回叫醒花城,都要亲上几下,明知这人耍赖,只想多骗几个甜头,也都一一配合,揉揉抱抱,亲亲摸摸,无所不依。

这种时候,花城就不愿意变成小孩子了,而且得了甜头还嫌不够,有时候分明不困,也故意做出一副困倦的模样,唉声叹气地蹭过来,把脑袋搁在谢怜肩上,道:“哥哥,我困了。”

谢怜不知这人是装的,还是真的困了,但不管如何,他先朝四周看看,确定无人注意到这边,才捧住他的脸,把脸贴上去。

大白天干这种事,难免心虚紧张,谢怜一触即收,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花城却依依不饶,抱住他的腰,懒洋洋地道:“不够。哥哥,我还要。”

像个贪嘴的孩子,要大人多给他几颗糖,淘气又可爱,但到底不是真正的小孩,眼睛一眨,灵动又轻佻,害得谢怜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不知是慌张,还是心动了。

他如此俊俏动人,眼里,心里,都只谢怜一人,谢怜哪里抵挡得住?眼神都移不开了,心神为之所迷,脑子一晕迷,又主动凑上去了。

花城顺势咂住他口舌,紧紧缠之,几个呼吸间,就弄得谢怜有些站不住脚,连忙去推他,推不动,是他自己没用几分力气,推得不像是拒绝,更像是一种亲昵的玩闹,没几下,那两只手就换了手势,轻轻一颤,扣在少年肩头,几分情不自禁,几分心痒难耐。

情动已初见端倪,再歪缠下去,怕是要收不了场了,谢怜只得狠下心来,用了几分力气推开花城,道:“可、可以了,你不困了吧……”

脸微微一撇,不敢直视过去,生怕多看一眼,又五迷三道的了,但花城的视线落在他脸上,坦坦荡荡的,毫不收敛,带了几分热意,烫得他心慌意乱,坐立难安,只得借口帮村里人干农活,跳起来就跑,跑了没几步就被一条胳膊勾住了脖子,那人懒懒地往他耳朵里吹了口气,道:“一起啊。”

于是花城施了障眼法,隐去猫耳猫尾,与谢怜一同往地里走去。

路上,他不好好走,一会儿绕到这边,一会儿又绕到那边,绕来绕去的,不住擦身而过。如此走位,实属是风骚,偏又不显半分轻佻,反倒顽皮可爱,令人想到绕着人腿走路的猫,猫丝毫没有妨碍人走路的自觉,就想蹭你,缠你,人奈何不了猫,又怕踩到它,只得小心着走路。

谢怜倒是不怕踩到花城,花城也不会犯这种错误,他步法轻灵从容,节奏掌握得很是精妙,总能在谢怜下一步到来前,轻巧地错身而过,来到另一侧,衣角翻飞,犹如调皮的红色蝴蝶,绕着谢怜飞舞。

行出一段路,谢怜就被蹭了好几下,尤其是那猫尾巴,不是刮在他手背上,便是蛇一样勾一勾他的腰,闹得他痒痒的,不得已,他开口道:“三郎啊……”

“嗯?”

“……你,你好好走路啊。”

花城无辜地眨眨眼,道:“哥哥,我有在好好走啊。”

谢怜反应过来,他走的是猫步,猫走猫步,岂非是再正常不过的?

只不过这只猫太俊俏迷人了,简直是猫中妲己,寻常小猫的撒娇举动到了他身上,就成了难以抵抗的撩拨了,大白天的,真的是好刺激。

但猫猫哪里有错,他只是喜欢亲近你而已!

谢怜只能反省自己道心不够坚定,拍拍脑门,冷静下来,牵住花城的手,一道往前走去。

花城被他牵着,总算安分了,但猫粘起人来,就像糯米年糕,撕都撕不开,他小动作仍是不断,指尖挠挠手心,又脑袋一歪,贴他一下,再顶一顶他的脑袋,好不亲热,真真是个顽皮的缠人精!

谢怜拿他没办法,心里又很受用这份亲密,只得随他去了。

好在人前花城还算收敛,下了地,干活也依旧利索,只是哈欠不断,眉宇间始终笼着一层倦意。谢怜放心不下,频频回头看他,如此分心,手下的秧都插歪了。

花城撞见他眼神,挑眉一笑,又俏皮地眨眨眼,大庭广众之下和他眉目传情。谢怜面上一烫,赶紧低头干活,发现秧子歪了,越发不好意思了,只能强迫自己少往花城那边看。

其余人也注意到花城的状态不同以往,他们没见过这样的小花,惊奇又担心,便催着谢怜把花城带回家好生歇息。

花城在菩荠村可是很受欢迎的,大家的关切十分热情,谢怜笑了笑,便牵着花城提前回去了。

“三郎真的好受欢迎啊。”路上,谢怜忍不住打趣道,“以前,你人若是不在菩荠观,大家都会找我问你去哪儿了呢。”

花城道:“哦,是万鬼躁动之后,哥哥说咱们各忙各的,忙完了再约的那一次,对吗?”

“……”

再一次听到这个借口,谢怜仍是控制不住,一阵尴尬和羞赧。

见他不答,花城又轻轻一笑,继续问道:“那哥哥呢?”

他绕到谢怜跟前,弯下腰来,盯着那张微微发红的脸,道:“那时候,村里的人都想我了,哥哥可有想我?”

谢怜老脸一红,道:“……你都变成郎萤,在一旁都看到了,还问我做什么?”

花城噗嗤一笑,道:“那哥哥真的是好想我啊。”

是啊,想到失魂落魄,连什么时候拿起了铁锅和锅铲都不知道,等到回神,又在情急之下将蹿了大火的灶台给拍塌了,动静之大,情况之惨烈,引来村民围观,围观之后俱是一脸惨不忍睹,都劝他把小花找回来。

他当时说了什么来着?

“算了。毕竟……他又不是我家里的人。”

……这听着怎么有一点幽怨啊!!

想到这些都被当时换了皮子的花城看在眼里,听在耳中,谢怜就被一股迟来的羞耻击中,整个人都不好了。

就在他差点跳起来逃跑之际,一声娇嗲的“喵”令他一顿,寻声低头,看到了一只橘猫。

谢怜此人,向来很有小动物缘,路上和一只狗对上视线,那狗就会跑过来和他玩儿。猫就比较高冷了,但只要他笑眯眯地招招手,大半都会蹭过来,给他那神之一手一摸,很少有不投降的。

眼下这只橘猫就是被谢怜那一手给征服的,平日里互动较多,是熟人熟猫的关系。它朝谢怜咪咪叫着,尾巴高高翘起,绕着谢怜的小腿来回蹭弄,声调和姿态都极娇媚,不懂猫语也看得出它想要和谢怜亲近一番。

尾巴一翘,露出一对毛茸茸的球儿,哦,这还是一只公猫。

谢怜莞尔,蹲下来,打算摸一摸这只粘人的小东西,谁知,猫都配合地抬头了,却忽然毛一炸,背部一弓,似看到了什么吓人的东西,然后以这种诡异的姿势猛一后退,转眼就跑没了影。

“??”

事发突然,谢怜伸出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

但想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他回过头去,看看花城。

花城歪歪头,表情很纯良。

谢怜不肯就这样放过他,道:“三郎,你方才怎么吓它了?”

“没有啊。”猫少年一脸的无辜,转为了一脸的委屈,“哥哥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坏嘛。”

“是吗?”谢怜学着他平日里那副漫不经心的口气,“那,莫不是那只猫突然觉得我面目可憎,被我吓跑了?”

花城本能地反驳道:“那当然不是。”

见谢怜笑微微地看着他,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道:“好吧,我是吓唬它了。”

谢怜忍住笑,问:“为什么呀?”

花城看了他一会儿,忽地一把抱住他,在他耳边道:“哥哥可不可以只摸我一个?”

谢怜差不多猜到是这个原因了,但亲耳听他这么说,仍是觉得,真相的冲击力非同一般。

这可是呷醋的花城呢!

平日里花城看他和猫玩耍,才不会这样呢,兴致来了,还会和他一起摸那些小动物,现在却转了性子,不许他碰别的猫。

真的是……好小气,也好可爱啊!

谢怜紧紧回抱住花城,差点大声叫道好的好的都听你的,但强行镇定下来,松开怀抱,捏住花城的脸,笑眯眯地道:“好啊,不过,三郎你可不可以……把方才吓唬小猫的表情,再做一次?”

没别的意思,单纯就是想看看花城凶巴巴的一面罢了,那一定很有趣。

“……”花城却扭过脸,“不要。”

又嘀咕一句:“才不会对哥哥做那种表情。”

他这样讲,谢怜更好奇了,凑过去仔细瞧他的神色,道:“为什么啊?”

“丑,不好看。”

谢怜只能想到猫猫打架时做出的各种恐吓表情,噗呲一笑,哄他道:“不会啊,三郎做什么表情都好看的……”

花城却趁着他靠近,迅速捧住他的脸,啵的一下,亲了亲他的嘴。

“!”

谢怜捂住嘴,心虚地朝四周看了看,不远处有人,但没注意到他们这边,他放下心来,道:“不要突然亲过来啊。”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不突然就可以吗?”

花城完全没有反省的意思,反而得寸进尺地道:“那哥哥现在准备好了吗?三郎要来了哦。”

亲密小事被如此刻意地宣告,越发的羞人了,谢怜哪里还记得要看他凶巴巴的恐吓表情?当即拔腿就跑,像一只落荒而逃的兔子。

猫笑眯眯地跟在后头,踩着兔子的脚后跟步入菩荠观大门,随手将门一关,便去抓兔子了。兔子怕羞,但到了猫的怀里就乖了,一阵缠弄,就被叼去了屋里,房门一关,几个时辰后才打开。

回鬼市的时候,谢怜整张脸都是红的。

他自认没那么娇弱,但这回下了榻,一迈开脚来,整个人都打颤了,一屁股坐回榻上。这一坐,压迫到饱受折腾的部位,嘴里一声轻呼就出来了。

倒不是痛,而是……过程太久,也太过激烈,残留的感觉无比强烈,就好像事情还没结束,令人脸红。酸疼和酥麻交织在一起,过电似的迅速游走至全身,横冲直撞又连绵不绝,简直是热血沸腾的厮杀,真要了人的命。

他被这些露骨而尖锐的感觉狠狠地提醒了一把,他和花城都干了什么好事,是怎么干的,又干了多久,回头想想都觉得自己疯了——大白天的,怎么能这样呢!

花城向来是察他的言,观他的色,见他如此,果断打横一抱,把他抱回了千灯观,还好一扔骰子就直接到了地方,免去谢怜路上被群鬼围观的窘境。

卧室内,谢怜躺在床上装死,花城在一旁嘘寒问暖。大概是知道自己做过头了,这人又换了小孩儿的皮相,给他倒茶喝水,又给他捏胳膊捏腿。

谢怜忍俊不禁,连连摆手,让他别忙活了。小猫不听,一脸懂事地说要给哥哥松松筋骨,一双小手按在他身上,好努力也好用心,只是,按了一会儿,又开始不自觉踩奶了。

这回谢怜正面朝上,总算看清楚了,小花城的手和猫爪似的勾起,踩在他胳膊上时,指缝微微分开,收回去时,又缩紧了,成了小小的拳头,好像两朵小花不停收紧又绽放,可爱得很,也好笑得很。

谢怜没能忍住,噗嗤一笑,但这一笑有点坏事——那小腹微一用力,便将里面的鬼之精华给挤出来了一些。

“……”

一些不能给小孩子看的画面再次浮现脑海,谢怜万分羞耻,无语的是,那些分明就是眼前之人做的,他却生出一种诡异的罪恶感,因而无法直视他。

静默片刻,仍是无法忽略某处黏浊,只得一个翻身坐起。

“哥哥?”

谢怜道:“我……去洗个身子。”

但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望着小花城道:“……三郎,你不跟来吗?”

说实话,做了那么久的力气活,花城身上可没少出汗,他向来注重在谢怜面前的形象,哪里会允许自己带着一身汗不洗不换的?再者,依照花城最近缠人的劲儿,不趁此机会闹着和他一起洗才怪了。

谢怜有点奇怪,便问了。

谁知,花城却道:“不用了,哥哥。”

谢怜眨了眨眼。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花城的微笑,有点不太自然。

说起来,最近花城都没和他一起沐浴了,他也不曾见花城下过水。

这就有点蹊跷了。

花城很爱干净的,他也没有不洗澡的习惯,谢怜不由多想,但没有多问,道:“好,那我先去洗。”

顿了一下,又看向被搁在一边的厄命,笑眯眯地道:“厄命,一起来吗?”

厄命经常和他一起沐浴的,很多时候不用他邀请,自己就跟过来了,活像是他的小尾巴,然而,这回却是一反常态,分明是想的,但像是有所顾忌,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舍地看着他。

“……”

很好,谢怜差不多心里有数了。

他又微笑着挪回榻边,揽着小花城的肩膀,状似随意地道:“说起来,三郎这些日子好像不爱洗澡了,这是为何?”

花城面不改色,从容笑道:“是吗?或许是觉得,鬼不洗澡也是可以的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鬼的确不像活人,会生出油脂汗垢,但出门在外,难免沾灰,还是需要洗一洗的,就算不洗,也得用法力清理一下才好嘛。

谢怜道:“嗯,确实如此。”

他抹了抹小花城光洁的额头,又理了理他颊边微潮的发丝,道:“果然,下午出了那么多汗,还没干透呢。”

这是在提醒花城,出了汗好歹还是洗一下吧!

花城依旧镇定,当场使用法术,清理了一波全身,笑道:“好了,这下干净了。”

谢怜“啊”了一声,道:“这倒是很方便呢。不过……原来三郎是不喜沐浴的,那以后洗澡,只得我一人了。”

“……”

终于,花城一把抓住他的手,但手太小,只能抓住他几根手指,道:“哥哥。”

谢怜笑眯眯地道:“嗯?”

“不是那样的,哥哥,我没有不喜欢洗澡。”

谢怜憋笑憋得小腹抽痛,艰难地逗猫,道:“那是怎样?”

小猫抓着他不放,道:“我只是,现在不喜欢。等我恢复原貌,就不怕水了。”

看把小猫急得,居然给逼出了实话!

谢怜实在是忍不住了,顺势搂住他,笑倒在榻上。

花城趴在他怀里,闷声道:“……哥哥。”

谢怜笑得不行,差点搂着他打滚,好半天才重新爬起来,举着他,亲了亲他的鼻尖,道:“怕水的小猫咪。”亲完,还是笑个不停。

“……”花城道,“哥哥,这不是平时的我,你还是忘了吧。”

“不要,”谢怜断然拒绝,“虽然你这个模样是暂时的,不能长久,但正因为如此,才更显珍贵啊。而且,那也是你啊,只要是你……我都想记住。”

花城眨了眨眼,不说话了,似是不知说什么才好,又似是想听他说更多。

谢怜被一双亮晶晶的猫眼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道:“现在的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都很想知道……可以看到和平时不一样的你,我很高兴啊。”

花城被放下来,站在他的大腿上,与他平视。谢怜揉揉他的猫耳朵,又与他额头相抵,笑吟吟地看着他。

静默片刻,花城忽然道:“我不喜欢别的猫碰你。”

谢怜一愣,又听花城接着道:“我讨厌哥哥身上留下它们的气味。”

小猫开始坦白了,说起他不喜欢的事情,但谢怜没想到的是,他第一个说的,竟然是这个——他真的是好在意啊!

“哥哥身上,只能留下我的气味。”

这句话若是本相的花城说的,谢怜只怕是脸红心跳手软脚软不知如何应对才好了,但他眼下五六岁的模样,又顶着小猫耳朵,一句占有欲极强的话语,就讲得任性霸道,又蛮不讲理,充满了孩子气……真的是可爱死了!

谢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还是失败了,猛一把搂住花城,摸摸抱抱,亲亲揉揉,若不是下面又漏出一股黏水,他还想不起他原本要去干什么的,只能红着脸放下心爱的小猫,夹住两股,一步步走向浴池。

入了水,脑子里还在想小花城软软的脸颊肉和毛茸茸的猫耳朵,想到他如今和真正的猫一样,对水敬而远之,便噗嗤一笑,一个人乐了很久。想着想着,心里痒痒的,一个坏点子像发了芽的种子,冒头了——真的好想把三郎抓过来,给他洗洗澡啊……

不知道现在的花城落了水,会是什么反应,是像寻常小猫一样惊慌失措呢,还是故作镇静但实际上吓得要死,再爬到他头顶上来呢?

明明是不切实际的想象,谢怜却怎么也打不住,想完了小猫花城,又开始畅想大人模样的花城,好奇向来从容镇定的鬼王阁下,成了落汤猫,会露出什么表情。

一个人在浴池中傻笑出声,他好半天才意识到自己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也太坏了,不可以不可以!

谢怜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又掬起一捧水泼到脸上,强制清醒,不再去想那些坏点子。梳洗完毕,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赤脚跑回榻上,搂住乖乖等待的花城,抱来抱去,爱不释手。

花城还是小孩的模样,趴在他怀里,害了痒似的动来动去,不停用发顶蹭他下巴,肩窝,还有胸膛。

谢怜觉得好笑,道:“你在做什么呀?”

花城很认真地道:“留下我的气味。”

谢怜在这一刻福至心灵,道:“所以……你经常蹭我,都是因为这个?”

“一半一半吧。”

谢怜歪了歪头,眼里生出疑问。

花城如实道:“另一半,是单纯想和哥哥亲热。”

小猫亲口说喜欢你,想要亲近你,恐怕没有一个人能够保持冷静,所以,谢怜脑子一热,道:“那我现在都洗干净了,你可以把你的气味留在我身上了。”

他的小猫眯眼一笑,道:“可我这个模样,留气味好慢的。”

被迷惑的主人立刻道:“那你变回来好啦!”

于是,小猫变成了大猫,把主人压在身下。

主人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小心地问道:“只是蹭蹭?”

猫假装听不懂人话,在他耳边喵了一下,主人一听猫叫,整个人都酥了,然后稀里糊涂的,里里外外都沾满了爱猫的味道。

9、

在主人和猫的共同努力与配合下,猫的作息慢慢地随了主人,白天忙活,晚上就不闹腾了,乖乖窝在睡觉。这当然是好事,但主人万万没想到,这其中,某种难以启齿的方式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不得已,谢怜白天只能用若邪缠满上身,连着脖子那一块也一并遮了,看起来像是受了重伤,十分的引人注目。村民们见了,少不得要关切地问一句这是怎么了,谢怜没法说实话,只能糊弄几句,说是不小心摔伤了。

“受伤”的谢道长获得了村民们的关心,大伙儿都要他注意身体,好好歇息,好好养伤。

但这伤是好不下去了,因为他旧伤未愈,新伤又至!

这都要怪花城。

他太缠人了,几乎是日日求欢,以前还知道这种事情要借着夜色遮一下羞,现在是白天就把谢怜往床上拐了,十分的不像话。更甚至,有几次早晨一睁眼,谢怜就发现身上多了一个人,怎么推都推不开。

好吧……他承认,他是没用上几分力道认真拒绝,可是,可是一醒来就干那事儿,就好像歇息一夜,只为那番力气活养足精神,做足准备……也太荒唐了!

一连几日都是如此,谢怜无力拒绝,又抵挡不住猫妖的诱惑,只得去请教狸花。

这日,他躲开花城,找到狸花,蹲在某个角落,道:“睡神大人,三郎近日……”

话到一半,卡了一下。没办法,这种事情,对着一只猫也是很难开口的,他只能委婉地道:“他……略有些躁动。”

狸花了然,道:「春天到了,想生小猫崽,正常的。」

“……”

谢怜脸上一烧,红透了,因为生小猫崽这句话,花城还真的说过!

就在昨日,谢怜有点吃不消了,叫他轻些慢些,花城正畅快,见他被入得粉面红唇,泪水连连,大为兴动,红着眼睛盯住他,道:“哥哥,给我生几只小猫崽吧。”

昏头昏脑下的混账话,哪里做得了真,可两人都被这句点燃了火,一时情浓,说了好些肉麻下流的话,接着又着实狠命地弄了一场。

后续画面极为不堪,羞得谢怜完事儿了都不敢走出去见人。此番想来,也是一阵坐立难安,恨不得一头撞到墙上昏死过去。

谢怜猛拍自己脑门,强行驱散那些劲爆火辣的画面。

其实说来,花城为何会如此,他早就猜到了,哪怕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听听外头那些母猫的惨叫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闹猫呗。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花城闹起来竟会如此的生猛,像个没有自控力的小孩子,吃了好吃的零嘴就当正餐了,胃口大得惊人,好几次,待他下了床都不知道该怎么走路了。

谢怜不禁揉了揉酸疼的腰。

狸花安慰道:「没事不要紧张,反正你也生不出。」

“……”

作为一个男子,谢怜当然是没有这种烦恼的,但听了这句安慰还是觉得臊得慌,揉了揉眉心,道:“我知道……不过,其实我想问的是,三郎这种状态,会持续多久?”

「这种事情因喵而异,便是我,也不知你家那位会闹到何时。」

谢怜捂住了脸。

狸花用爪子拍拍他,再次安慰道:「哎呀你也别太担心了,反正过了这个季节,肯定就恢复正常啦喵!」

……这才开春没多久啊。

睡神大人的安慰充满了力量感,谢怜一听,只觉得腰更酸痛了。

「他现在是猫猫,你就让让他吧喵。」

这句话也很有分量,因为谢怜确实是那么做的。

若说平时的花城,谢怜难以拒绝,那么,生出猫耳猫尾的花城,他就完全忘了拒绝两个字是怎么写的,基本上花城什么都不做,他自己就主动凑过去,摸摸猫耳朵,又摸摸猫尾巴了。如今是闹猫的时节,这猫可不好招惹,一摸就出事,后来果然出事……所以,还真怪不了人家猫,因为是他自己先控制不住的!

莫名的,谢怜想起裴茗曾经从土里挖出一根大腿骨,并误以为是某位佳人的遗骨,结果就中了尸毒,灵文当时是这么说的:你能不能管住自己的手。能不能?

谢怜抱头,心中大叫:不不不,这不一样,不一样!

“喵。”

一只猫一头撞过来,蹭到谢怜腿上,娇声唤他。

狸花见了,调侃道:「你好受欢迎啊。」

谢怜笑了笑。

这是一只平时和他玩得很好的小猫,见了他就喵喵叫,眼下更是热情,脑袋拱来拱去,要他摸它脑袋。

想到花城最近也尤为喜爱做这个动作,谢怜微微一笑,下意识抬起右手便要去摸,关键时刻,左手及时地握住了右腕,他心道好险好险,面上神色一改,做出一副心如止水的模样。小公猫搔首弄姿半天,不见他伸手,只得黯然离去。

狸花目睹了全过程,道:「怕你家那位呷醋?」

谢怜:“……”

狸花点点头,道:「我早看出来了,你家那位占有欲很强,你若是摸了外头的猫,他回头肯定要和你闹的。」

和猫呷醋,那真的是有点好笑了,花城平时根本不这样,但他现在是猫,和猫讲道理是没用的。

谢怜笑了笑,道:“三郎不会和我闹的,他很乖。”

「他不闹你,但有可能把气都撒在其他猫猫身上哦。」

谢怜想起了前几日那只被花城吓跑的橘猫。

「所以,为了其他无辜猫猫的安全,你还是继续和它们保持距离吧喵。」

谢怜心想,三郎应该不至于打其他小猫的,但还是点了点头,温声应下。

「以防万一,你和人也保持距离吧喵。」

“……”

10、

闹猫时节的公猫,好斗又冲动,容易出现攻击性行为,对此,谢怜的感想是:还好啊。

问他当然只能得到这样的答案了,花城在他面前向来温顺,又整日粘在他身边,哪有什么机会露出凶狠好斗的一面……好吧,让谢怜生小猫的时候,那确实有点凶,攻击性也很强。

话题扯回来,总之,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尤其是那些看不顺眼的人,花城可就没什么好脸色了,比如,上天庭的那些神官。

这日,风信和慕情来菩荠观找谢怜了,身后跟着凑热闹的裴茗和想念农家乐一日游的权一真。

两位昔日下属来此,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近日来,谢怜不曾上去报道过,给他通灵,又联系不上,实在是很令人怀疑,太子殿下是不是被某只狐狸精给吃抹干净了,这才下来一看。

他们当面问起,谢怜尴尬万分。

说来说去,还是要怪花城。

所有人都知道,谢怜夜里是和花城睡一个被窝的,所以,除非事态紧急,否则没谁会大晚上和谢怜通灵的——不知趣还是其次,不想听到奇奇怪怪的声音才是最主要的原因。因此,所有人都默认有事白天说的好习惯。可好巧不巧,这几日旁人找谢怜时,他都在忙着和花城生小猫崽,一次也算了,三次四次都联系不上人,就很不对劲了。所以,不怪旁人生疑,要来探一探究竟了。

真相过于羞耻,谢怜无法直说,只能含糊其辞:“哦,没什么,就是最近比较忙……”

然而,心中有鬼,难免底气不足,一张脸泛出红晕来,怎么看都很可疑。

风信慕情还待再问,便听一人笑吟吟地道:“殿下近日忙,恐怕无暇作陪,各位不若改日再聚。”

嘴上说得客气,实则就一个意思:滚。

众人心中不快,本欲回击,却在看清来人面貌后,都愕然了。

红衣少年本就生得俊俏,如今添了猫耳猫尾,自是多出几分猫妖的优雅魅惑,一眼看去,妖气横生,又灵巧可爱,是越发的妖孽了。

不过,在其他人看来,效果有点惊悚——要命,真成妖精了!

风信目瞪口呆。

慕情抢了他的台词:“我操了。”

裴茗:“呵呵。”

权一真:“猫!”

这大孩子似是觉得鬼王的新模样很有趣,蹦了过去,围着花城看了又看。

花城登时不高兴了,瞳孔放大,尾巴毛炸了一圈,尖牙微露,是个威胁的表情。权一真却没注意到猫生气了,见猫尾巴突然炸毛,眼睛一亮,似是觉得好玩,很想抓一把试试。

“奇英殿下,别!”

谢怜赶紧隔开这两人,及时地阻止花城一爪子挠到权一真脸上。但挡住了这个,没能挡住另一个,裴茗不怕死地凑上前来,上下打量花城。

风信慕情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靠太近,但眼睛不住在谢怜和花城身上来回扫射,神色一言难尽,唯有沉默。

裴茗却是直言不讳,笑道:“没想到太子殿下你和花城主玩得这么花,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哈……”

才笑了一声,眼前便闪现一道锐利银光,是厄命来势汹汹,迎面劈来。

裴茗闪身避过,厄命却不依不饶,追着他砍。

“何至于此!”裴茗边闪边道,“裴某好像没说什么吧?花城主的脾气真是越发见长了!”

有神官在眼前被妖刀攻击,风信慕情自然不能当做没看到了。

“血雨探花,管好你的刀!”

“我不,”花城轻蔑一笑,“你们能耐我何?”

俊美白皙的面容隐含煞气,竟不是在开玩笑。

风信慕情皆是神色一凛,进入戒备状态。

权一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不妨碍他想参与进去,两眼放光,蠢蠢欲动,道:“要打架了吗!”

谢怜暗道不好。

他知道花城不喜上天庭的神官,其中以风信慕情为仇视重点,但像今日这般一点就炸,也是很少见的,不像是平时的他,果然如睡神大人所说,公猫发情,容易冲动,引发打架斗殴等行为。

现场气氛逐渐紧张,争斗一触即发,十分的危险,若这几位神神鬼鬼打起来,那还了得?谢怜迫不得已,也来不及想太多,跳起来便搂住花城的脖子,猛亲上去!

风信:“……”

慕情:“……”

裴茗吹了一记口哨。

权一真瞪大了眼睛,道:“突然借法力!”

厄命受到本尊影响,瞬间对砍裴茗这件事失去了兴趣,眨巴着闪闪发光的红眼睛,愉快地往谢怜那边飘去。

裴茗得以脱身,走上前来,一胳膊挡住权一真的视线,道:“呵呵,是的,就是在借法力。”

谢怜听了裴茗的调侃之语,不敢去想其他人是什么表情,但情急之下,只能想到这个法子安抚花城了,满心羞赧之下,还不敢立刻放手,就怕安抚力度不够,前功尽弃。

但他显然低估了自己的吸引力,花城在他扑上来时,眼里就没其他人了,配合地低头,笑微微地看他闭着眼睛满脸通红地吻他。

若不是碍眼的人还在,花城是不介意一直这样下去的,他轻轻拍了拍谢怜的腰,谢怜一个激灵,知道危机解除,便松开手,把热得滚烫的脸一低,直接埋进花城的胸膛,不言不语的,开始装死。

花城低低一笑,揽住他,在他发顶上蹭了蹭,这才抬头,对其余人道:“心情好,懒得和你们计较了。”

说罢,扔了骰子,凭空打开一扇门,带着谢怜一跃,便消失了,留下一众面面相觑的神官。

权一真很失望,道:“不打了吗?”

“不打了,”裴茗摸了摸下巴,盯着两人消失的地方,一脸若有所思,“不过,这么急着走人,怕不是去自己的地方打另一种架了吧。”

风信慕情听懂了他的暗示,皆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恶寒不已。

权一真竟然还追问了:“什么架?”

裴茗哈哈一笑,拍拍权一真的卷毛,道:“小朋友不用懂这个。”

旁人最多以为花城懒得搭理他们,就把他们晾在这边了,裴茗却不同,他纵横情场几百年,猜这种事情一猜一个准,另一边,那两人果然如他所说,一踏入门内,便双双滚倒在极乐坊的榻上,可谓驾轻就熟——菩荠观的床可不如极乐坊的结实,响起来吱呀吱呀的,阵仗很大,隔壁都能听到,谢怜可不想再被村民们问他和小花在屋子里做什么了,在菩荠观乱来几次后,他就很怕那床散架,强烈要求花城有事回鬼市再做。

所以,极乐坊的床榻在白日就被频繁使用,经常是乱糟糟的一片,格外的不堪入目。

此刻,红纱翻飞,影影倬倬,一派妖艳旖旎,风月无边。

花城从背后搂住谢怜,咬住他后颈,真如猫般行事,动作带了几野气,凶巴巴的,是不容挣脱的意思,强势而霸道,蛮不讲理得很。

谢怜却比母猫乖多了,叫起来也好听,不会逃也不会挣扎,但花城就是改不掉这个毛病,他现在是猫,猫就爱用这个姿势,本能一样,哪怕起先用的是别的姿势,最后也会回到猫的模式。

以往他们不是没试过这样的动作,但今时不同往日,谢怜后脖子上尖牙徘徊厮磨,身上时不时被一条长长的尾巴扫过蹭过,激出痒意,倒真的让他生出被野兽压制,强行交配之感。

后颈一疼,谢怜便知,后脖子又要添上新的齿痕了。疼痛很轻微,却足够刺激,连着身后那直入直出的滋味一起咂摸,当真令人失神着迷。迷迷糊糊间,他抓了什么东西在手里,兴足之下,五指一紧,便去了一次,然后听到嘶的一声,是谁在他耳边抽气,像是受了疼。

谢怜惊醒几分,松了手劲。

那少年很亲昵地抱怨道:“哥哥,你抓得我好疼啊。”

话语带笑,分不清是真的疼了,还是在撒娇。

但谢怜确实抓了一根毛乎乎的尾巴,也不知是何时到手里的。花城不怎么怕疼,可谁知道这新生出来的尾巴是否和主人一样皮实?谢怜不敢大意,连忙松了手,小心地将那尾巴捧在嘴边,呼啊呼的,不停吹气,又不断轻抚。

花城压着他,在他耳边笑。

谢怜歪过头来,道:“三郎,还疼不疼了?”

花城猫一样,蹭了蹭他的侧脸,道:“疼,哥哥再多亲我几下。”

谢怜不管真的假的,当真亲了好几下。

花城得寸进尺,想要更多补偿,又是假装委屈,又是撒娇纠缠,整只鬼猫里猫气的,迷得谢怜晕晕乎乎的,完全找不着北了,一不留神,就什么都答应了,轻易给顶开了口。

可猫少年很野,动作一点也不可爱,兜住他两股,才提了几十下,他就想求饶了。

若母猫凶狠,公猫自是随时戒备,稍有不对,立刻逃跑,但谢怜不是母猫,也不曾凶过花城,于万般羞耻中摆出千依百顺的姿态,这如何忍得?猫少年胆子渐长,没了顾忌,连抽数百下,不见其力竭,反倒越战越勇,直颠得谢怜昏死过去,又在剧烈的百千提中醒过神来,却不知今夕何日,仿佛被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年,身体被固定住了,再做不出其余动作,迷迷糊糊的,以为自己合该就是这副和他纠缠不清的模样。

待到猫儿餍足,又是一身斑驳,一床污迹,惨不忍睹,不堪入目。从下晌到傍晚,谢怜给这猫妲己缠了几个时辰,竟然还能喘气,他扶着腰步入浴池,一入了水,那撑久捣软了的地方就喝了几口温水进去,他连连抽气,赶紧缩紧,又抽一口气。

养猫不易,养一只没有去势的猫更是不易。没有武神的体质,还真的遭不住这思春猫妖的痴缠亲昵。

谢怜泡在温水里,缓了一缓,感觉重新活了过来。

缠人的猫不爱碰水,没有跟来,留在榻上到处嗅主人的气味,嗅得满足了,还偷偷打了滚,滚完抖抖耳朵,甩甩尾巴,伸伸懒腰,懒腰伸到一半,瞧见塌边玉台上放着一套白玉茶具。

那是他们塌边常备的东西,谢怜和他睡觉,总是消耗太大,经常会渴了,不渴也要润润嗓子,补补水分,方才走前,谢怜便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

花城盯着谢怜喝过的那只茶杯,眼睛眨也不眨的,但很快意识到什么,强迫自己收回视线,可没一会儿,又看了过去,仿佛那茶杯有什么魔力,不住地吸引他,勾出他的痒来。猫眼死死盯过去,越看越不舒坦,很想做点什么。

终于,他伸手过去,小推一下,又推一下,慢慢将那茶杯推至玉台边缘。

就在那白玉茶杯倾身一倒,即将落地,摔得粉身碎骨之际,一只手斜刺里一抄,稳稳地将之接在了手心里。

花城暗道可惜,但表面却装作一副乖巧的模样,收回了爪子,对来人道:“哥哥。”

谢怜洗换一身,犹带水汽,脸颊微红,是被热气蒸腾出来的,仿佛一朵挂了露珠的白花儿,浅浅粉色晕在花芯处,晶莹又粉润,清新中生出动人柔情,好看极了。

花城看得入迷,抬爪就要抱他,却被谢怜一指头抵住脑门。

“三郎,这是第几次了?”

谢怜将茶杯重新放好,开始数落手痒的坏猫。

猫态度不太端正,看了他就笑,笑得又那么好看,看得他脑袋发晕,差点又管不住自己,想亲过去了,赶紧正了正脸色,道:“方才是哪只手使坏?”

花城老老实实地伸出左手,谢怜一把抓住,轻轻打他手心。

他笑嘻嘻地道:“哥哥,一点都不疼。”

“……”

“哥哥,为何我犯错了,你都不凶我的?”

谢怜那张红脸没法掩饰,只能故意板着脸,做出一副气红了脸的假象,道:“我还不凶吗?”

“不凶,好温柔啊,你看上去……”花猫又蹭过来,啵的一下,亲了亲他的嘴,“好像更想和我这样。”

“……”

谢怜难以反驳,一张脸绷不住了,又是羞又是笑的,根本镇不住这只顽皮的猫,只得伸手一推,咚的一下,将花城推倒在榻上,又跟着爬上去,躺在他身边,戳了戳花城的脸,道:“你们猫在做坏事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呀?”

虽是强行转移话题,但他也是真的很好奇,猫怎么就那么喜欢把桌上的东西推到地上去!

谢怜不懂猫语,猫也不会说人话,想问也无从下手,但鬼王猫会说话啊,这就给了他一个解开谜题的机会。

猫模猫样的鬼王闻言,挑挑眉,道:“哥哥过来,我就告诉你。”

明知这是个陷阱,谢怜还是窝进了他的怀抱,被他揉揉蹭蹭,又沾了一身的猫味。

两人亲亲热热的,开始答疑解惑,说了不少的话,问的那个人好奇又认真,但答的那个人却趁机夹带私货,半真半假地忽悠,比如,说到小猫对人眯眼睛时,他说那是小猫在亲吻你,作为回应,你必须捧住小猫的脸,亲他好久才行,若是不这么做,小猫会以为你不爱他,从而灰心丧气,黯然神伤。

谢怜越听越不对,又见他说完就眯起眼睛,对他微微一笑,一阵哭笑不得,推开他,道:“胡说八道,哪有这种事,你瞎说……”

花城无辜极了,道:“哥哥,我说的是真的。”

谢怜看他一眼,再看他一眼,到第三眼的时候,人已经就地一滚,重新滚到那漂亮猫妖的怀里,搂住他的脖子,把脸一抬,给了他想要的。

许久,两张脸才分开。

谢怜摸了摸那张俊俏的脸,道:“那,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花城得了甜头,心满意足,道:“哥哥问吧。”

“你起先不睡觉,真的只是因为忙着建立鬼市,扩张地盘吗?”

花城一顿,系着红线的那只手上,小指微微抽动了一下。

“哥哥为何,又问起这个?”

11、

这件事,还是狸花提醒谢怜的。

狸花嫌他俩近来越发没羞没臊,便远远地躲开了,只临走前对谢怜道:「有件事,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一下。」

它说,在给花城赐福时,感应到了一股执念,那是千百年来,它见过的最强大也最深重的执念,便是因为这个,花城才放弃了黑夜的沉眠。

狸花没有探寻别人秘密的兴趣,也没有看到具体的记忆和画面,但花城的那股执念太过强烈,已是魂魄不死不灭的力量来源,令它惊心动容不已,这才告知谢怜,要他留心。

谢怜轻叹一口气,从花城怀里起身。他一动,花城也坐了起来。

两人面面相对,沉默片刻,花城知道,这回是瞒不过去了,只得叹了口气,道:“好吧,那只是一部分原因。”

谢怜捏紧了衣角。

见状,花城握住他的手,将他拉进怀里,柔声道:“……是为了找你,殿下。”

谢怜拳头捏紧,指尖抠进掌心,他感觉不到疼痛,拳头越攥越紧。

花城似有所觉,揉开他的拳头,与他十指交扣。动作不容拒绝,却很温柔。谢怜双眼一热,鼻头随之一酸,忽然间,想说很多话,喉头却是一哽。他咽下那股疼痛,开了口,嗓音微颤:“对……”

后面两个字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花城轻柔地堵住了。

两张脸再次分开,花城以指腹摩挲谢怜的唇,道:“殿下,不要对我说这个。”

谢怜明白,正是因为不想要他难过,花城才选择不说的。

良久,谢怜道:“告诉我。”

他抓住花城的腕子,凝视着他,道:“那时候你做了什么,遇到了什么,都告诉我……好吗,三郎?”

他双目微红,泛着水光,目光爱恋缱绻,又悲痛至深,令人无法拒绝。

花城揉了揉他的眼角,又低头吻住他眉心,道:“好。”

从铜炉山破关,他花了十年,出来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寻找谢怜。

他当然没找到,用死灵蝶广撒网也没有用。

“我以为,只要出去了,就能很快找到你。”

一只死灵蝶翩然飞出,绕着谢怜舞动,银光点点,蜿蜒而落,极美。

谢怜伸手过去,那银蝶欣喜地停留在他的指尖上。

“死灵蝶,就是为此而生的。”

谢怜愣住了。

在外人看来,死灵蝶是血雨探花的凶器,爪牙,不论是用来攻击厮杀,还是探听各路情报,掌握敌方弱点把柄的能力,这三界内恐怕都没能与之匹敌的。

他们不会想到,这些恐怖难缠的银蝶,最初诞生的意义,是出于这般温柔无害的理由。

谢怜亦是有些意外的,可意外之中,又有几分“果真如此”的恍然——这个理由,的确在他脑海中隐隐闪过一次,但他无法忍受这般自恋的想法,所以很快便淡忘了。

现在,花城亲口承认了。

每当他以为看到了花城全部的爱,都会在一些细枝末节上发现,他知道的那些,只是冰山一角。

花城藏起了很多爱,藏起来的理由,也是出自于爱。

八百多年来不曾放弃的追寻,要经历多少次失望,多少个无眠之夜?

他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心抽痛起来,深刻而有力。

“废物。”

花城弹了一下谢怜指尖上的死灵蝶,在他看来,八百多年都没找到一个人,那真的是很耻辱的一件事了。

死灵蝶不知是受惊,还是被弄疼了,惊慌失措地煽动银翅,险些跌下谢怜的指尖,好生狼狈可怜。

谢怜回神,连忙护住那银蝶,道:“你别怪它啊,三郎!”

他轻抚几下银蝶,待它安定下来,才继续道:“你也知道,我被咒枷锁住了气运,运气变得很差……所以,不是它们的错,也不是你的问题啊。”

花城挑眉一笑,道:“哥哥这么说,我是不是可以认为,遇到我,是运气好的一件事,所以,我们才一直错过?”

谢怜一愣,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是啊,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了。”

见他终于笑了,花城面上也真正舒展开来。

“不过,”谢怜拉住他的手,“就算找不着我,也不能不休不眠啊。”

花城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头,道:“不行。一日找不到你,我就一日无法安眠。”

“而且,我确实早就习惯这样的日子了。”

铜炉山危机四伏,他忙于厮杀和修炼,旁的,顾不得那么多,即便是累到极致,也只是打坐冥想。

很苦,也很累,但不值一提,因为,只要一想到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曾经在他面前被凌辱,被践踏,他就没办法停下来。

他必须变强,也必须是最强的那一个。

十年修炼成绝,在旁人眼里是很惊人的成绩,但在他看来,还是太久太久了。

待在里面的每时每刻,都令他如坐针毡。

殿下他怎么样了?是再次飞升,还是继续被那个怪物纠缠?

他一无所知。

“怎么了?”

谢怜见花城眉间紧蹙,神色有异,抬手揉了揉他的眉心。

花城难得在谢怜面前走神,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顿了顿,又道:“那个时候……在铜炉山里,我很不安。”

堂堂血雨探花,也有不安的时候,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

但谢怜却是心里一沉,握紧了花城的手。

“我离开时,那个东西,还没有被打败。”

无名能够代替谢怜承受万鬼诅咒,却没能解决白无相这个阴魂不散的最大隐患。

花城担心的,便是这个。

“虽然我知道,殿下绝对不会输给那个东西,但一想到那种时候我不在你身边,我就……”

力不从心的痛苦和绝望,久违地漫上心头,心脏分明早已停止跳动,却还是能够体会到疼痛的滋味。

“三郎!”

谢怜猛一把抱住花城,将他的脑袋按在怀里,安抚孩子似的,不停摸揉他的发顶,抚拍他的肩背。

“不是的,你不要那么想啊,”谢怜柔声道,“而且,后来的事情,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我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选择第二次被贬下凡,也都是我自己选择的。”

花城回抱住他,良久,在他怀里闷声道:“出去后,我也没有找到你,反倒是……”

未尽的话语,带了点凶狠,除此之外,猫耳朵平放下来,尾巴则快速左右摆动。

连日的观察告诉谢怜,这是猫生气的表现。

他心里软软的,摸了摸花城的发顶和耳朵,又捧起他的脸,亲了亲他的额心,柔声哄道:“别生气,别生气。”

猫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蹭了蹭主人的手心,才继续道:“我看到了那些人雕的石像。”

谢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东西——那些跪地石像!

仙乐国破后,曾经的信徒转过来将一腔怒火投向了他们原本信奉的神明,一时间,各地兴起塑造仙乐太子跪地石像的热潮,专供人践踏唾骂,抽打羞辱,同时美其名曰,可以去晦气,后来,连一些不是他信徒的村民也信以为真,跟着凑热闹,塑了不少此类石像。

想起这一茬,谢怜倒没什么大感觉了,但是,他可没忘了花城当初看到戚容把他的跪地石像当成足踏后,是个什么反应,真难以想象,花城看到他的石像被千人踩万人踏,会是如何的盛怒,如何的疯狂。

心一下子又抽紧了,疼得厉害。

谢怜不知怎么安慰他才好,只能不停地揉他的脸和耳朵。

“我很生气。”

花城被揉得情绪平稳下来,但还是很气,只是,在谢怜手心里气得像是和大人告状的小孩子。

“所以,我把那些神像全都毁了。”

听到这里,谢怜不禁傻眼了,喃喃道:“……全部?”

花城笃定地道:“全部。一个不留。”

“……”

都说爱有多深,恨就有多烈,想他风光无限之时,全国各地可是起了八千宫观。宫观修建不易,石像塑造就简单多了,占地也小,所以,仙乐国破后,他的跪地石像只会比八千多,不会比八千少。

要将数目如此之多的石像毁了,那真是难以想象的大工程了。

别人这么说,必定有人会觉得这是吹牛,但若是花城这么开口了,那就没人会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了——红衣鬼王一夜之间火烧三十三神庙的战绩,至今都是上天庭所有神官的噩梦呢。

谢怜凝视着花城,久久无言。

因为,说再多的谢谢,也抵不上花城为他做的任何一件事。

“不过,”花城又道,“有些人不信邪,又重塑了石像。”

谢怜一顿,但并不怎么意外。恨意比爱意更深远,这是常有的事。

花城哼笑了一声。

谢怜心跳漏了一拍,被花城这副带着冷意和不屑的笑迷惑了一瞬——不得不承认,在他看来,花城就算是冷笑,也好看得要命——他赶紧回神,小心问道:“嗯……然后呢?”

倒不是担心花城会因此就取了凡人的性命,只是,从他曾经暴打戚容的精神状态看,他怎么也不信花城会忍着怒气什么都不做!

“也没做什么。”

花城又笑了,这回是灿烂的假笑,无端令人感到一股阴凉之意。

“只是让那些人做了几场噩梦罢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说出了浓墨重彩的效果。

……总觉得会是一些对普通人来说非常可怕的梦呢。

谢怜揉了揉眉心,不敢问到底是什么梦。

他又想,难怪仙乐国破后才过去一二十年,他就看不到一尊他的跪地石像了。

曾经,他对此感到惊奇和不解,毕竟,一些仙乐旧民不忘身份,和永安国前几代的国主之间冲突不断,双方结怨颇深,仇恨延续了很久,又怎会忘了对他这个灭国太子的恨意?虽说随着时间的转移,再沉重的恨意也会逐渐淡去,可怎么看,都不可能在一二十年内就完全消除了啊!

他以前还难得感叹一下自己运气不错,居然这么快就被那些恨他的人给淡忘了,谁能想到,直到今日,他才知道事实的真相。

“……原来是你。”谢怜道,“是你,在背后做了那么多,我还以为……”

花城知道他的意思,握住他的手,道:“殿下,仙乐国灭,本就怨不得你。”

谢怜没话说了,任何话语都显得过于平淡,无力。

看着那张俊美苍白的面容,好半晌,他才道:“再多告诉我一些吧,关于你的事情。”

并非是贪心,想要知道花城有多爱他,只是,那些藏在漫长时光里的爱意,太过温柔热烈,也太过美丽动人,他不忍就这么放任它们被忽略,被埋葬,被当做不曾存在过一样。

一个人的真心,应该被看到,被珍重,被好好地回应。

谢怜捧着花城的脸,眼神很认真,也很难过,为那过分温柔下的隐瞒。

花城蹭了蹭他的手心,又侧首轻轻一吻,看着他,微笑着柔声道:“好。”

这一夜,他们依偎在一起,聊了好多过去的事,直到花城眼眸半垂,显露几分倦意,尾巴也渐渐安分下来,不再勾撩身边的人了,谢怜无奈一笑,揉了揉他的猫耳朵,道:“好啦,先睡吧。”

花城嗯了一声,犯了困也不忘亲谢怜一下,然后身子矮下去,把脑袋往谢怜怀里一塞,便贴着他睡过去了。

谢怜轻轻抚拍怀里的猫,看着他,一直看着他,在心中许下最简单朴素,却也最温柔真挚的祝福——要好好睡觉哦,做个美梦,一觉到天明,每一天,每一天……都是如此,没有烦恼,唯有快乐。

12、

后来,猫耳朵和猫尾巴都没了,花城恢复了往日的面貌,谢怜为此暗暗可惜了好久,但一想到那旺盛的繁衍本能也跟着一并消失,又默默松了口气。更重要的是,花城如今无需助力,也能自主入睡了,他心情大好,便拉着花城去睡神大人的祠庙里还愿了。

狸花收到了大量供奉,除了美味的小鱼干,还有几缸子新鲜活鱼,以及一大堆经过花城亲测,觉得好玩的猫咪专属玩具。

“睡神大人,这是我和三郎的一点心意,还请收下。”

狸花不客气地收下了,并在花城的逗弄下,没有把持住猫的本性,扑来扑去,玩起了新玩具。

谢怜好笑之余,不免怀念起猫里猫气的花城,暗自叹了口气。

花城一心两用,逗着猫,还能注意到他这边的动静,道:“怎么了,哥哥?”

谢怜托腮,看看他的头顶,又看看他的身后,道:“没什么,就是觉得,耳朵和尾巴没有了,好可惜……你那模样真的挺可爱的,我很喜欢。”

花城莞尔,道:“这有什么,哥哥喜欢,我变出来给你看就是了。”

说着,一个响指,砰的一声轻响,眼前的俊美男子又成了优雅迷人,狡黠可爱的猫妖。

谢怜瞪大了眼睛。

对哦,鬼王掌握千变万化之能,换个皮相而已,小事一桩!

谢怜喜笑颜开,走过去,踮起脚,捏他的猫耳朵玩儿。

花城见他眼眸闪亮,两颊微红,显然是喜欢得不行,心中越发得意,继续引诱道:“哥哥若是喜欢别的小动物,三郎也可以变给你看哦。”

还有这种好事!

惊喜来得太突然,谢怜心肝都颤了,本以为要想好久才能确定什么小动物,谁知,一看花城那笑眯眯的模样,便脱口道:“狐狸!”

他抓着花城的衣袖,脸显红晕,兴奋地道:“想看你变成小狐狸!”

花城微一挑眉,道:“没问题。”

又一个响指过后,猫妖成了狐妖。狐妖耳大又尖,直立在头顶,尾巴一大捧,在身后根本藏不住,毛色也极招眼,是鲜丽的红棕色。

谢怜只觉眼前一亮,一脸想要尖叫又强行忍住的神色,好一会儿,才晓得伸手去摸,摸到手里,心尖又是一颤,忍不住发表意见:“总觉得,狐狸的耳朵更厚实呢。”

“啊,尾巴也好蓬松柔软……”

“哥哥喜欢吗?”

“喜欢,很喜欢!感觉三郎更适合狐狸的模样呢,真的是好可爱啊……”

谢怜捧着狐狸尾巴,抓揉几十下也不过瘾,干脆将脸埋了上去。

狐狸精笑弯了眼,尾巴摇来摇去,在谢怜面上轻柔地摩挲。谢怜看上去似乎很想啃一口这捧俏皮可爱的毛尾巴,但辛苦地忍住了,说不清是幸福更多,还是煎熬更多,总之人已经痴迷了。

狸花目睹了狐妖勾引人的全过程,心里啧了一声,道:狐媚子。

fin.

白天不磨猫,晚上猫磨你。

这句话出自养猫的友人,感觉特别好笑就加上去了。

作者:

wb:填充物27号(已炸)新号:填充物270号,lof id:查理。唯爱墨香铜臭。only花怜。

【花怜】好好睡觉呀喵!》有15个想法

  1. “一个人的真心,应该被看到,被珍重,被好好地回应。”看到这句话感觉内心也暖烘烘的☺☺怜崽对任何人释放的好意就很珍重,更别说自己的最爱之人了。花怜故事好多留白,不过有太太一点一点为我们铺展开来,看到真的好开心~好喜欢花怜睡前说心里话环节(do前中后也可!),小情侣都很重视,且有好好回应心尖上人的付出啊🥰🥰

    1. 我特别喜欢写他俩聊天,有时候也会想,总是这样写会不会很无聊啊……可是,我脑海中的他们,就是会说很多话啊,谢怜说过很多年没人和他说话了……那,写很多他和花花的谈话,我觉得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谢谢你喜欢这样的内容呀

      1. 花怜的感情很美,但我不知道如何描述。看劳斯的文时,总忍不住感叹,他们就是这样想对方,对待对方的啊!!
        劳斯弥补了原作一些未尽的遗憾,有时候,花怜的一些情节和对话,我都分不清到底是原作还是劳斯的文😆😆

      2. 原著和同人还是分清比较好,不然在外面会被骂的,我怕你被嘴
        我已经因为写了皇极观那篇文,被各种迁怒了(也不只是因为KY的事情)
        你入坑不久,我希望你能拥有一个美好的混圈体验,么么

      3. 我应该不会,但看到太太的关心后我却感到有点抱歉,万一因为我无意识的发言给你带来麻烦了,还是请您把这条评论删掉吧,我这边好像删不了。

      4. 哎呀,本意不是让你自省!
        我只是担心你,因为我确实看到过很多……可怕而偏激的言论
        我是有些习惯了,而你是入坑不久的新人,我不希望你因此遇到不开心的事情
        当然也可能是我太小心翼翼了(当写手之后就有些如履薄冰了OTL实在是因为出现了很多我意想不到的状况)

        总之 我就是希望你能够一直开心,么么!

      5. 哈哈好滴!!目前我的体验都是很好的,很多时候我都只是潜水点赞不发言hh,毕竟互联网实在那个啥,我也不喜欢吵架啥的,看到这种行为就饱了,甚至感觉毫无意义,要不是追太太,我都不用微博的…

      6. 现在整个互联网都是这样啦,各种发疯各种吵架,但也有安安静静自己玩自己的,能找到这样的同好我很开心的,谢谢你的支持和鼓励(今天真的特别开心,啾咪!!)

      7. 如果有些人不喜欢这篇文,我可以表示理解,毕竟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哈姆雷特,但上升到作者,并进行人身攻击,那就是个人涵养的问题了。不过这世界比较大,什么鸟都有…所以这个我也理解…但,要不是太太遭受了这样的对待,我硬是没想到有那么多集体发疯的人。
        人言可畏,人言可畏,求人不如求己,暂时只能先谨慎发言了,反向防御了,以后我看到类似的情况也会委婉提醒同好的,但对于哪些想吵架的,不好意思,概不奉陪……

      8. 我喜欢你这样的心态
        我自己也是那种不喜欢吵架的人,所以更喜欢和温和的人相处,会感觉很温柔,也很安全。
        你的留言我不会删除哒,因为我理解你只是在表达喜欢,那么单纯又真挚,我会好好珍惜你的喜爱的,抱住

  2. 啊啊啊啊啊啊爱死查理的长篇日常啊啊啊

    所以我不大会表达所以词穷,老师描绘花怜的感情真的好细腻啊啊啊

    花怜永远幸福!感谢老师的文!

    1. 谢谢你喜欢这个长篇日常!
      其实这篇我特别特别不满意,可以说是所有长篇日常里最不喜欢的一篇
      所以看到有人喜欢还是很开心的
      谢谢你

留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