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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怜】原来是你-28

前文

公主殿下被狐狸精迷住啦!!

路途遥远,谢怜紧赶慢赶,总算是在下一次祭祀开始前,到达了目的地。可奇怪的是,他眼前不见巍峨辉煌的宫门,能看到的却是一座陡峭的悬崖。更奇怪的是,他非但没有止步,反而像是没瞧见前方险峻,面不改色地往前跨出一步。

惊险的一幕并没有出现,这一步过后,他人还是好端端地站着,眼前景色也随之一变,悬崖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地,前方不远处,便是仙乐宫的宫门。

原来,这仙乐宫外,设了一层结界,结界上又附了幻术,所以在外头的人看来,前方是悬崖,自然不会靠近,即便靠近了,也会被拒之界外,唯有仙乐宫的人,才能安然进入,隐蔽性不可谓不高。

谢怜正要迈出第二步,却停住脚步,回头看去,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想起了花城,嘴里也喃喃道:“三郎。”

身后当然没有他想念的那个人,他只看见了一些细小的银色碎片,在阳光下被风吹起,闪闪烁烁的,既是破碎的,也是美丽的。

谢怜微微一怔,不禁伸手去拢,但无济于事,那些星星一样的碎片最终还是随风而逝,消失前,似贪恋他指尖的温度,拖曳出一道道微弱的银色痕迹。

他的手一追,却什么也够不住。

那自然是藏匿在他发间的死灵蝶,只是,在穿越结界时,撑不住那上面施加的术法,被撕成了碎片。

谢怜对此一无所知,心却隐隐作痛,呆立良久,才转身向那宫门走去。

他再次回到了牢笼。

但奇怪的是,心情并没有很沉重,或许是因为,他最想守护的人,已是在他最爱的人身边,得到最好的关照,和最温柔的守护,无拘无束,自由成长。

想到此生最重要的那两个人,嘴角不自觉往上一弯。他自己也没察觉到,他笑了,紧接着心里一热,竟是涌出一股滚烫的力量,支撑着他,迈出坚定而充满勇气的步子。

计划实现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便只能靠他自己了。

谢怜首先来到的,是梅念卿的四象宫,一路上他跃上屋顶,飞檐走壁,没有惊动任何人,避过一些侍女护卫后,闪身步入梅念卿休息用的那间屋子,屋内打牌声啪啪作响,一片热火朝天。

“……”

虽是料到如此,但谢怜还是无言了片刻,见师父太过投入,并未发现来了人,只得再走近几步,轻咳几声,道:“师父。”

梅念卿却头也不抬,不耐烦地挥手道:“干什么干什么,没看见我在打牌吗?”

在这儿,会叫她师父的,也只有谢怜。而圣女回宫这么大的事,知道了,哪里还能不管不顾地专心打牌?显然是连他说了什么都没听清了。

谢怜只得双手拢袖站在一旁,等着她输完这一把。

果然,他师父毫无悬念地输了,愤然道:“不打了,不打了!这什么手气!气死我了!”

转身一看,看到身后不知何时拄了个大活人,吓了一跳,瞪圆了眼睛,指着他,道:“你你你……你怎么不出声啊?什么时候回来的??”

谢怜无奈地道:“师父,我都站了好半天了。”

梅念卿有点尴尬,连忙挥手收了那三个陪她打牌的纸片人,正了正脸色,迅速恢复冷静,道:“你晚了三天。”

两人一开始便说好了,最迟也要提前五天回到仙乐宫,可现在呢,后天便是祭祀了。谢怜对此,没什么好辩驳的。

“是不是外面玩得开心,舍不得回来了?”

谢怜想否认,然而想到花城和女儿,那当真是舍不得,顿时汗颜了,微弱道:“……也还好吧。”

梅念卿又道:“你知道我心里多着急吗?若不是信得过你的为人,我都快要派人去接你了。”

谢怜想了想方才她打牌打得如痴如醉又六亲不认的模样,心想,您看上去也没有很着急啊,但最后还是明智地选择了闭嘴,毕竟,晚辈是应该尊敬长辈的。

“你知不知道,要拦住你大师父,我心里压力有多大?”

一提起这个,梅念卿情绪就激动了,反复摔手,来回踱步。

谢怜念她辛苦,便由着她念叨。

后来在路上没再碰到仙乐宫的追兵,这其中有花城护着他们父女两的缘故,而另一部分原因,便是梅念卿在白无相那边下了大功夫,把人给劝住了。

这功劳可太大了,谢怜心里过意不去,从带来的包袱里拿出路上特意买来的手信,一一奉上。

梅念卿打牌向来是不吃不喝的,打了一天,终于歇下,正巧有些饿了,也不客气,拿来便拆了一盒特产糕点,吃上了。本也没指望味道有多好,只为垫垫肚子,结果一吃进嘴里,嗯了一声,道:“味道不错啊。”

那当然不错。谢怜买的,都是花城开了金口夸赞过的牌子,花城都说好的,还能差得到哪里去?

想到花城,心里似开了一朵花,痒痒的,很舒服,也很快活,谢怜便忍不住多嘴提了一句:“是不错。我一个朋友给我介绍的店家。”

梅念卿看了他一眼,道:“什么朋友?我给你说的那个贵人?”

谢怜道:“……是。应该,就是他了。”

但要说朋友,那可就不止了,毕竟,没有朋友是做到床上去的。

梅念卿神色古怪起来,道:“你脸红什么?”

谢怜哈哈一笑,笑得很尴尬,道:“天气热嘛,我又是一路飞过来的。”

说完,还煞有介事地拿手扇了扇风。

梅念卿还是觉得他古怪,但又说不出所以然,便让他坐下,喝口凉水再说。待谢怜喝完凉水,面上热气消散,她才问:“孩子,安顿好了?”

谢怜一顿,道:“嗯。师父你放心吧,我已经把小铃铛托付给那位贵人了。对我来说,他的身边,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梅念卿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你喜欢他?”

谢怜:“!!”

他差点捧不住手里的杯子。凉水白喝了,那脸又涨红起来,纠结一番,心想反正也是迟早的事情,便也不隐瞒了,摸了摸脸,道:“……很明显吗?”

梅念卿点了点头:“非常明显。”

“……”

梅念卿严肃道:“你可藏好了这心思啊,别给我师姐发现了。”

若是发现了,那女人就是挖地三尺,也定是要把花城给找出来的。

谢怜知道后果,道:“……那是自然。”

他又喝了一口水,稳稳心神。

梅念卿道:“你的那位贵人,是女的吧?”

“……”谢怜差点呛着,“师父,您何出此问啊?”

梅念卿以为他是恼了,道:“好好。这话不用问。那肯定是女的了!徒儿你放心,你在为师心目中,一直都是男的。”

“……”

不,不是这个问题,但谢怜在心里谢谢他师父一直把他当男人看。

梅念卿便默认了他对象是个女的,道:“说起来,你从小到大,一门心思就是成为圣女,拯救苍生,也不曾见你在那方面开过窍,一整个花季就是清心寡欲,仿佛带发修行。”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脸上带了一种长辈式的惋惜,但很快,眼睛又是一亮,道:“所以,我是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何妨妖女,或是哪位仙子能入了你的眼,这出门半年不到,就让你对她如此信任,连宝贝女儿都敢托付了。”

那神色,就差把“求求你快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写在脸上了。

“……”

谢怜很想说,师父你方向不对,三郎他就不是女的,但见梅念卿一开口就笃定他找的对象是女子,又不确定她老人家能不能接受一个男媳妇,便寻思着怎么措辞才能将这刺激降到最低程度,一时没能开口说话,面色略带尴尬,同时也有点不好意思。

谁知,他不说,梅念卿却是从这份迟疑中察觉了什么,心里悚然一惊,又强行压住,试探道:“……男的?”

“……”

谢怜不说话了。

不说话就是默认。

于是梅念卿也不说话了,只觉得震惊中又有一种诡异的合理。

师徒两相对而坐,沉默片刻,还是师父先开了口:“……殿下,难道,因为你自小被当成公主养大,身和心都受到影响,你就……喜欢男人了?”

谢怜再一次差点把茶杯给打翻,没办法,只得放下它,疯狂否认道:“才不是那种原因!”

梅念卿这才反应过来,拍了拍脑门,道:“……哦对,你以前说过不喜欢男人。”

谢怜无奈道:“师父,我可从没把自己当女孩。”

梅念卿道:“这我知道。你从小到大,就没一点闺秀的模样。”

“……”

怎么会有这种正着听、反着听都像是骂人的话呢?

谢怜感觉有点别扭,但还是把它当成一句夸赞,默默地收下了。

梅念卿则是对谢怜的那位心上人越发的好奇了,道:“所以,到底是何方妖孽,连男人的天性也能给强行扭曲了?此人绝对不简单啊!”别是男狐狸精吧!

谢怜捂住脸,道:“……师父,你不要把他讲得像妖怪一样好吗?”

梅念卿摆手道:“哪里的话。我就是好奇嘛……等等,你在外头,都是做男子打扮的吧?”

谢怜不明所以,但还是道:“是啊。”

“所以,不是你好男风,而是你那位喜欢啊?”

谢怜噎了一下,疯狂摆手道:“等等?也不是!”

梅念卿皱眉,道:“那就是喜欢女人了?可他又对你……”

谢怜艰难道:“……这,也不……呃……”

他卡住了,因为他想起,花城这六年来,找的都是一位女子,可与男相的他相遇后,又毫无芥蒂地接受了他男人的模样,这简直就像是……像是他喜欢的不是女人,也不是男人,而仅仅是作为谢怜的他。

但这种话他怎么好意思说?他又没这么自恋!

梅念卿见他支支吾吾的,反倒更疑惑了,道:“那怎么回事?他男女通吃啊??”

这事哪里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谢怜头都大了,低吟一声,一脸的疲惫,道:“……师父啊,你别问了。”

梅念卿也是心疼他舟车劳顿,便饶了他,道:“好好好,我不问了。”

但真的不问,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她这徒弟也算是迟来的情窦初开了,从小到大都长在深宫里,哪里知道人心险恶?要说他是没出过门的小公主,那也是完全没毛病的。

梅念卿终究是忍不住,又道:“不过,殿下啊,你也别怪我多嘴。”

她顿了顿,语重心长地道:“都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可别被情爱蒙蔽了双眼,什么花言巧语都信了啊……”

“……”

谢怜心想,师父,你难道忘了,你徒儿我也是男人吗?

眼见着花城在她嘴里都快成大猪蹄子了,他心想这样不行,便换了个思路劝说道:“师父,您可以信不过男人,但不管怎么样,总要相信您那算命的本事吧?这些日子出门在外,若不是三郎一路照拂,我和女儿怕是会过得很辛苦——可不是和您说的那样,我遇到的,会是一位贵人?”

一提到自己的专业领域,梅念卿那是一脸的自信,对谢怜的话深以为然,点了点头,道:“那倒也是。我算的卦,从不出错!”

谢怜:“……”

这个话题,就这么戛然而止了,可梅念卿没能说个痛快,总觉得意犹未尽,但谢怜不想给她继续的机会,忙转移话题道:“师父,祭祀就在眼前,我想,我还是先下去准备了。”

祭祀是大事,马虎不得,梅念卿也正了脸色,见他风尘仆仆的模样,道:“嗯,那你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顿了顿,又道:“沐浴完,去无相宫见她一见。”

无相宫,自然是白无相的住处。

谢怜道:“……是。”

从四象宫出来,谢怜又一路去了公主殿。这公主殿便是历代公主居住之地,他成为圣女之后,本该住在圣女殿,但他放不下女儿,除了祭祀前后那几日,其余日子,便都是和女儿一起住在公主殿,风信慕情也在此处当值,他自然是习惯性地往这儿跑。

一路上依旧没惊动任何人,只想着去找两位好友,巧的是,刚一进门,迎面便走来一位武者打扮的高挑女子,是风信。

谢怜张口就要打声招呼,谁知风信一个拳头就上来了,好在他反应迅速,抬臂格挡住了。

风信好似才看清来人,一愣,道:“殿下??”

谢怜举手道:“是我。”

又笑了笑,夸道:“许久不见,身手精进了啊。”

风信无语道:“……殿下,你怎么这个样子就回来了?”

谢怜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道:“我这个样子怎么了,不是挺好的吗?”

风信道:“我还以为是哪个大胆贼人大白天闯进了公主殿……”

话到一半就住了嘴。毕竟有结界在,一般是不会发生这种事的,但风信对男人的排斥本能有点强烈,见到非侍卫的男子在公主殿走动,第一反应可不是一拳就挥上去了?

谢怜干笑一声,拍拍她的肩膀,道:“你还是早点习惯我这个样子吧。”

说完便往里头走去,边走边问:“慕情呢?”

风信跟上去道:“在里面呢。”

见他身后没人了,神色一沉,又道:“殿下,小公主……”

谢怜一顿,道:“她……以后就在外面生活了。”

风信还没说话,里面便出来一人,正是慕情。慕情见了谢怜的男相,倒是没像风信那般反应剧烈,看他回来了,下意识往他身后看去,结果没看到小的,脸一白,表情有点扭曲,瞪了他一眼,又掉头就走。

这是生气了。

谢怜下意识伸手哎了一声,但人都不理他,走的是头也不回,特别冷酷,转头去看风信,风信对他做了个爱莫能助的手势。

他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

当初逃出去的计划,除了梅念卿,也少不得两位好友的协助配合,是以,风信和慕情是知情的。只不过,在这件事上,他和慕情是有分歧的。

虽说有了梅念卿算卦的保证,说他此行能达成所愿,可谢怜还是不敢大意。把孩子交给旁人,自己一个人回来这种事情,哪有那么容易?先不说他舍不舍得的问题,就说照顾孩子的人,他/她值得信任吗?有能力确保孩子的安全,好好把孩子抚养长大吗?这些都是需要考量的问题。在他看来,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所以,这一趟出门,谢怜既是做好了和孩子分别的准备,也是做好了真的只是出门游玩一趟,最后两人乖乖回来的准备。当然,若是后者,也不算亏了——孩子总不能一辈子就拘在宫里,连外头是什么样都没见过吧?那也太惨了。

而对于这个计划,慕情则是认定这事根本就不靠谱,能答应谢怜把孩子带出去溜达一圈已是最大的退让,她是做好了等这一大一小一起回来的准备的,结果只看到大的,没看到没小的,自然是不能接受,发脾气了。

没办法,别看这人长得是一副缺乏爱心的冷淡面孔,谁知小铃铛生下来就对她爱得不行,整天老母鸡似的带着,顺带数落谢怜没个娘的样子,把小孩给宠坏了,谢怜想喊我冤,但愣是没敢说出口。

谢怜对此还是有心理准备的,道:“你也觉得,我这样做是错的吗?”

风信却摇了摇头,道:“殿下怎么做,自有你的道理。你要做什么,我自然是听你的。只不过……小殿下年纪到底还小,她身边没有亲人照顾,总归是让人担心的。”

谢怜明白好友的担忧,就算是他自己,起先也是没抱几分希望的,可谁让他遇到了花城呢?

“不会的。”

他笑了笑,神色中暗藏了几分柔软的爱恋,让那张本就白皙俊美的脸孔明艳了几分,分外的好看。

“唯独这个,你不用担心。因为她身边,已是有了一个最适合照顾她的人。”

风信没能瞧出端倪,只觉得他心情似乎好了点,便也没在意,只好奇到底是谁,能让他这么放心,然而不等她开口,便有人替她问了。

“谁?”

是慕情又杀了回来,神色和语气都颇为不善,仿佛他这个问题答得不好,她就要取他狗头。

“……”谢怜比了个停的手势,“你先冷静。”

慕情道:“我很冷静。”

她的表情看上去不太有说服力。

谢怜揉了揉眉心,担心隔墙有耳,便也不管她脸色难看,推着她便走,道:“进去再说,进去再说。”

到了里间,又挥退一众侍者,谢怜给自己倒了杯凉茶,但还没喝上一口,便听慕情语气不耐地催促道:“快说。”

风信道:“你让他先喝上一口再说吧。”

她这一开口,便吸引了火力,慕情立马转头向她开火:“你怎么回事?小铃铛在外头你都不担心的吗?”

风信道:“我哪里不担心了?但殿下是孩子的生母,难不成还会害了她?”

谢怜心里赞了一句,说得好,就是这个道理。

果然,这句话后,慕情稍稍冷静下来,神色也缓和了一些,但还是道:“谁知道他有没有被人骗了。从小到大也没出过几次远门,见过几个坏人,可不是货真价实的天真烂漫、傻里傻气、娇生惯养的小公主。”

她这话可真不客气,可见是气急了。

谢怜默默喝了杯茶,只当没听见。

风信道:“有国师的担保,你怕什么?”

风信向来是以谢怜的命令为先,梅念卿作为谢怜的师父,她也是敬重有加,十分信任,但这一句过后,她又转头对谢怜道:“不过,殿下,你还是告诉我们,你托付的那个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来历如何?你们是如何认识的?”

谢怜好不容易躲过了师父的轰炸,却没躲过好友的一连串追问,见两人都盯着他,知道这一次是躲不过了,便草草说了能说的,当然,暂时隐去了花城便是小铃铛生父这件事。

其实这事若是搬出来,才是最有说服力的——把女儿放在亲爹身边,可不是顺理成章的?然而,他不能说。若是说了,估计连风信也要骂他脑子有病了,试想,有哪个人会爱上毁了自己清白的人??

谢怜思考了下全部坦白的后果,最后还是决定先稳住她俩,其他细节,以后再说。

果然,那两人听完,还是不满意,看神色就知道她们还有无数个问题要问,谢怜只觉得这是一场令他招架不住的审问,便道:“我知道,你们最担心的是小铃铛的安危,但我可以肯定,我托付的人,绝对值得信任。”

见他如此郑重,那两人都怔了一下。

谢怜趁机道:“好了好了,我才刚回来,你们先让我喘口气吧。”

又赶紧转移话题,看着风信,道:“咦,风信,你怎么换发型了?”

话题转得生硬,但他也确实是好奇,要知道风信向来是不热衷梳妆打扮的,以往都是简单束个马尾了事,前头露个光溜溜的额头,刘海是绝对不会有的,嫌碍事,全一把抹入后面的辫子里,但也很好看,干净利落的,十分英气俊俏,谁知半年不见,竟是转了性子,前头难得地修饰了下,多了些碎发,遮住额角眼梢,看上去精致漂亮许多,虽然脸还是那张脸,但刘海有和没有,差别还是有点大的,也难怪谢怜会注意到。

本也是随口一问,顺便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结果对面两人都僵了一下。

谢怜:“?”

这是什么反应?

僵硬瞬间即逝,风信道:“换个心情罢了,没什么好说的。”

慕情似是才注意到谢怜身上有汗,嫌弃道:“你不是最怕热了么,赶紧去洗个澡吧,一身的汗,臭死了。”

谢怜还真的抬起手臂闻了闻,无辜道:“也没有吧。”

那两人才不管他有没有,总之一起合力把他赶去了浴池,强行结束了话题。

不用再被追问,谢怜也松了口气,站在浴池边上,散了头发,甩开靴子,便要解开衣带,然而当手碰到身上白衣时,又猛地一顿,想起了一件事。

那天晚上,花城给他的中衣,他一并带走了,此刻便是藏在包袱里,而那包袱正搁在外头,更可怕的是,他方才还对风信慕情说给她们带了点手信,让她们自己随便拿。

——她们这会儿别是已经翻到了花城那件中衣吧!

虽说那上面没绣名字,旁人看了也不会多想,最多是奇怪他为何要穿这种不合身的衣裳,但架不住他心里有鬼,怕给人撞破,心里咯噔一下,又羞又慌的,什么都顾不上了,就这么披头散发地往外跑去。然而跑到半途,听到外头有说话声,他顿了一下,鬼使神差地慢下脚步,一点一点挪到近处,屏息凝神,偷听起来。

只听风信道:“你给我看看,明显吗?要不再擦点粉?”

接着是慕情嫌弃的声音:“行了,就你那肤色,粉擦多了更明显。”

“你在说我黑是吧?”

“你明白就好。”

好在风信对外貌还是很洒脱的,并不在意,撩了撩垂下来的刘海,啧了一声,道:“长了还得修,真麻烦。”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慕情停顿了一下,道:“嫌麻烦的话,那你当初就别挡在我前面挨那一下啊。”

风信皱眉道:“你怎么又说这个?再说那种情况下,谁能想那么多啊。”

慕情不说话了,但只安静了一下,又爆发似的道:“现在后悔了吧?谁要你管我了?我这辈子都欠你了!”

风信惊呆了,道:“你突然发什么脾气?我又不是为了让你欠我才……”

察觉嗓音大了点,她连忙压低,道:“嘘!——你小声点,别给殿下听见了。”

可惜,晚了,谢怜都听到了,他清了清嗓子,显示自己的存在,然后慢慢走了出去,道:“别给我听到什么?”

那两人都瞪着他,道:“殿下?”

谢怜先一步封住她们的嘴,道:“别否认。我知道你们有事瞒着我。”

事已至此,两人还是不说话,都成了哑巴。

“行。”

谢怜点点头,走到风信面前,还没怎么,风信便往后一退,道:“殿下!”

谢怜也不勉强,停住动作,道:“你以为不给我看,我就猜不出来了吗?”

不给两人反应的时间,又紧接着道:“突然改变发型,是为了遮住什么吧。”

风信低头不语,慕情却把脸一抬,道:“伤疤。”

“你!”风信猛地抬头,瞪过去,“不是说好……”

慕情瞪了回去,道:“你以为瞒得过他?早晚都要知道的。”

说完,便抬手撩起风信额前的发丝,风信没想到她真的动手,愣了一下,忙推开她的手,那发丝又落了下来,虽然只是眨眼的功夫,但谢怜眼睛亮,看到一道长疤从风信右边的眉梢蔓延至眼角,许是擦过粉了,有点淡,不是很清楚。

风信平日里是不喜擦粉的,她却一反常态,不止擦了粉,还修了发,这足以说明问题了。而且,那道疤就在眼角边上,再往下一点,只怕是眼睛都要毁了!

谢怜的声音一下子提起来了:“谁干的??”

那两人又不说话了,但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谢怜很快便明白这是谁的手笔了。

是白无相。

他带着女儿逃到宫外,势必会惹怒那个女人,这他是知道的,所以他在走之前留下字条,特地告知,定是会在下一次祭祀前赶回来,绝不推脱圣女之责。她知道他是什么性子的,金口玉言绝不反悔。

但他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以为只要回来,亲自请罪,任打任罚,就行了,谁知道她竟是拿他手下的人开刀!

愤怒似火,烧得人血气上涌,谢怜两手捏拳,青筋暴起,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彻骨的寒意。

无需和那个女人见面,他便已是明白她的意思了。

——你若是再不听话,那么接受惩罚的,便是你身边的人。

谢怜一拳砸到桌上,低声骂道:“……混蛋!”

风信怕他冲动,一言不合就要找上门去闹,便道:“职责所在罢了。在国师大人眼里,我这贴身侍卫算是失职了,没什么好说的。”

闻言,慕情看了眼她,虽是没说什么,但神色却冷了不少。

风信这算是毁容了,虽然她本人看起来并不在意,但谢怜没法忍这事,霍然起身,往外跑去。

“殿下!”

见势不对,两人连忙追了出去。

tbc.

依旧用了一些原著里的话。写得比较赶,见谅。
ps:没错,风信帮慕情挡了一下!不过她俩到底是不是CP,喜欢的人可以磕一口,无感的可以当啥都没有。
下一章:谢怜和老白又要撕逼啦!!

作者:

wb:填充物27号(已炸)新号:填充物270号,lof id:查理。唯爱墨香铜臭。only花怜。

【花怜】原来是你-28》有18个想法

  1. 27、28写一起的(๑•ᴗ•๑)♡
    连载的特点就是可以时慢时快吧,时而展开细讲,时而剧情推进。我整个人还停留在上一章缠绵的温情中,这两章就把一夜夫妻分开了(看到一夜夫妻这形容我真的笑了hhh不过这只是暂时的,嗯!),但发展了这么多剧情,留下了两个悬念,我也是很满足期待的~
    花城居然能感觉出谢怜心中隐藏的害怕,不愧是谢怜的命中注定之人花城呀,嘻嘻
    “如星如风”,星风,是我原著里很喜欢的一个形容银蝶的词呢~我很喜欢的一首同人曲里面也用到了的~
    花城终于知道小铃铛就是她女鹅了,感动~他那急切想知道又克制怕吓到小铃铛的情绪,看得我紧张死了,生怕小铃铛不说了!还好还好,小铃铛这么信任他小爹爹~看到花城说“再叫我一声”的时候,我的心都跟着激动起来呜呜~
    另外我觉得你写的花城会用一些“计谋”,但又懂掌握分寸,真心诚恳,实在是个很nice的人啊~
    “莫名其妙多出一个女儿”这里,我觉得也可以加一个词,即变成“莫名其妙多出这么大一个女儿”,更加突显花城这里的反差了~
    27最后那位或许不是天官里面的人物吧?因为我对不上号,而你的《怪物》里也写过墨香其他作品里的人物。
    明明都已经分开了,28里谢怜还跟花城呼应了一番,查理可真是贴心~说起来27开头也是花城在思念着谢怜呢,呜呜~都分开了,还能让我们感受到对方的存在感,查理真好~
    “他最想守护的人,已是在他最爱的人身边”,想到心里都是温暖的,难怪谢怜步子都充满了坚定与勇气~花城真是不管在哪一个故事里,都能让谢怜无后顾之忧地去践行他的事业呢!
    我怎么觉得谢怜肯定会被白无相看出来,他那喜欢花城的心思呢?嘿嘿
    看到男女通吃那里,我不禁想,还好花城没有在谢怜身旁一直听着,不然又要露出一脸假笑了吧,哈哈哈
    让风信帮慕情挡那一下,我还挺意外的,(我还以为风信是因为坠入爱河而换发型呢,但写得又不像,原来是这样)原来你所想的仙乐三傻的感情其实是可以好到这种程度的呀!就好像是表面会损人,但其实心里面是非常相互关心的!
    对了,我还以为谢怜会怀宝宝呢(๑¯◡¯๑)结果还是能变回男子,所以是没怀上?(可惜了一把我)

    1. 因为花城在我眼里就是很聪明的人啊,会使用一些小计谋去套话。不过我智商有限也写不出太聪明的人物,只能就这样写啦,你能够接受那真的太好了。
      我觉得美好的爱情就是会让人充满勇气的。花怜就是这样的。他们都因为对方获得了勇气,一个是获得了活下去的勇气,另一个则是获得了继续走下去的勇气,他们真的好般配呀。
      在这里仙乐三傻的关系确实要好一些,可能我本身就挺喜欢他们三个在一起的画面吧,觉得特别可爱,且这里又是性转感觉性转一下的话,大家就更可爱了。
      这个时候怀宝宝不是个好时机呀,所以我还是打算才发货,里面再写她怀孕。
      那个时候就可以尽情地写了,如果这个内容写在正文里面的话,感觉篇幅又要变长了,而且也没有必要,主要是对主线的发展是没啥必要的哈哈哈。

      1. 是在番外里面写怀孕对吗?(可能打错字了)那岂不是要写一家三口迎来新生命的故事(๑¯◡¯๑)ps我还以为花城都是百发百中呢(羞)

      2. 这个要番外里面写了,而且我都想了一些花怜一起带娃的画面,第二个孩子性格会非常娇气,非常粘人的哈哈哈是个爱哭的男孩子!

      3. “一个是获得了活下去的勇气,另一个则是获得了继续走下去的勇气,他们真的好般配呀。”边想边觉得你总结得真的很好啊~

  2. 我现在是第三遍回头看《原来是你》了,一直等更新是我生活的一个动力。但想到里面有个设定可能是花城跳下鬼王泉变成鬼王,有可能为此会不会也失去一只眼睛啊?想到这里太难受了,看到很多作者写同人文最终只给花一只眼,我多么希望能看到一个两眼健全的花城到最后。这些天我自己时不时闭上一只眼去试下看东西,结果一只眼视物是没有立体感的,前面来一个东西离自己还有多远是判断不出来的,再美丽的人站在自己面前也是很难看出来的(较两眼来讲相差太远太远),因此宁愿让他眼皮上有一个好不了的伤疤破坏一点美丽也不要失去整只眼,这样怜怜还可以心疼地帮老公画画妆去遮盖一下。或者让花的视力受损,还需要怜每天给他滴药水才能保持一定视力……,总之最终只有一只眼真的接受不了!

    1. 一只眼睛的话确实那个视角是有区别的,不过像原著里的设定的话,我觉得那应该不会影响他太多,你就当是鬼王阁下无所不能吧,他右边的眼睛,虽然被挖掉了,但是还有一些神奇的功能,谁知道他的视角是什么样的呢?你就尽量往好的方向去想吧。

  3. 刚才回复的时候,看到有网友回复说,自己试了像花城一样一只眼睛看不清楚。我最近右眼长麦粒肿,热敷一只眼睛的时候就是单眼看,确实很难受,很不习惯。想想花城一开始也是这样的吧,所以他后来就练成了小银蝶摄像机的功能,不过视野反而因此变得更宽广了呀666

    1. 我觉得他还是有能力让自己的右眼看到的。就是不知道墨香是怎么设定的,到底是设定他右眼确实是无法看见了,还是后来又想办法能不影响视线,不过这种就是我们可以想象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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