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怜】原来是你-27

前文

一觉醒来，老婆没了。

花城梦到了她，她在哭，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晶莹闪烁的，很漂亮，却让人心痛。他伸出手，想把她抱入怀里，谁知，触手一碰，满手的轻薄柔软。那种极易撕碎弄坏的感觉，旖旎而脆弱，惹来一阵心慌，好似那身影只是一种幻觉，想碰却碰不到，一碰就如镜花水月，轻易就烟消云散。

恐慌如潮，淹没了他。

他猛地睁开眼，叫了一声姐姐。

没有人应他，怀里也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一片掺了金线的薄红，薄红笼罩在身上，似一个若有若无的拥抱，也似那忘情缠绵后残留的一点暧昧，方才梦里碰到的，便是这层新娘的红盖头。

这块漂亮精致的红纱下曾经遮过一具柔软而赤裸的女体，呼吸间嗅到的气味便是证明，她留下的体香和情事独有的荤腥味融合在一起，成了一股独特的淫香，看不见摸不着，却丝丝缕缕地缠绕在他身上。

他还记得那张雪白的脸孔，那么美丽，带了泪，眼睛似落了细碎的星子，更动人了。

刹那的一瞥，直到现在还能让他失神。

但眼下不是发愣的时候。他取下红纱，掀开了朦胧红雾，放眼看去，是满床欢爱残留的痕迹，乱七八糟不堪入目，很荒唐，却有一种隐秘的亲密在里面。

可那个和他做了一夜夫妻的人却没了。

她去哪儿了？

花城向来从容的脸色上，出现了几分惊疑不定，他迅速整理好自己，穿上衣服，走出去叫了几声哥哥，想找的人没见着，倒是把引玉给叫来了。

引玉走上前来，道：“大人，您终于醒了。”

花城道：“哥哥呢？”

有关谢怜的事情，不用花城多问，引玉向来是事无巨细地交代，尤其是见他面色严肃，感觉不对，立刻道来：“公子他去村子里了，说是和大伙儿打个招呼，道个别。他还说昨晚你们聊了一宿，就让我别叫醒你。”

花城看了看天色，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又问：“走了多久？”

“……这，快有一个时辰了。”

若只是打招呼，这未免有些久了，引玉也觉出不对，接着道：“大人，属下这就去找人。”

花城却道：“不用。”

他闭上眼，凝眉不语，周身气场一变，似是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扩散开来，掀起一阵风。

昨夜，他悄悄放出一只银蝶，只要谢怜离开，那银蝶便会跟上，神不知鬼不觉的，谁也不会发现，如此一来，无论谢怜到了哪里，他都掌握他的踪迹。现在，他便是在感知那只银蝶的位置。

这一招实属无奈，可他顾不得了。

因为他在那场抵死缠绵中感觉到了暗藏的悲伤，滴落到他脸上的泪证明了那不是他的错觉。

她在害怕。

那害怕不仅仅是离别在即的不舍引起的，否则，无法解释她的突然失控，甚至连着身体的秘密也一并暴露给他。

他不禁生出即将失去她的惶恐，这让他失去了磊落，但他不后悔，因为那是他绝对不会放开、死也无法忘怀的人。

少顷，他睁开了眼，沉声道：“他不在了。”

引玉惊愕不已，愣了一下，才道：“怎么会……公子不是说好，明日才走吗？”

但很快明白怎么回事。显然，这是谢怜故意为之的。至于为何，这就不得而知了。

花城恨不得现在就追上去，但他还没忘了另一个人。

“小铃铛呢？”

“还在屋里睡觉。”

这也是谢怜走之前特意吩咐的，说是让孩子多睡一会儿。一个很寻常的吩咐，所以并未引起怀疑。

花城定了定心神，一甩袖，袖口里便飞出无数银蝶，振翅高飞，如星如风地远去。这种时候，银蝶比人有用多了，引玉明白，便候在一旁，等待吩咐。

交代了几句，花城便转头往谢怜和小铃铛的屋里走去，打开房门，径直步入里间卧室，果然见小姑娘正在酣睡，怀里抱着同样睡得不省人事的肥胖白猫。这两位当真是同吃同睡，情同姐妹。

看到孩子，花城方才还沉着的脸，一下子柔和了，看了一会儿，动手挠了挠人家的痒痒肉，把人闹起来了。

小铃铛眯着眼睛，还想赖床，滚到花城怀里没什么力气地锤他。见她如此赖皮，又如此可爱，花城紧绷的嘴角总算是笑了，拍拍她幼小的肩背，道：“起床了。”

听到这嗓音，小铃铛一愣，这才睁开眼睛，往上一看，看到的不是谢怜，而是花城。

“小爹爹？”

她眨眨眼，又揉了揉眼睛，再眨眨眼，愣了一会儿，往他身后看看，没看到别的人。

“我爹呢？”

花城看出了她的慌张，却神色不变，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发顶，嗓音越发的低柔了，道：“家里的事拖不得，所以哥哥他提前走了。”

本以为小孩会哭出来，没想到这孩子呆呆地哦了一声，不说话了，半晌，才道：“……我饿了。”

来之前，花城已是吩咐过引玉去准备吃食，下面的人动作很快，仿佛是踩着点，她一说饿了，便有人端着吃的走进门来，摆了满满一桌，香味顿时飘满屋子，令人食指大动。

小铃铛却失了魂一样发呆，一点都不积极。

花城叹了口气，给她穿好衣服，理了理头发，便把人抱了出去，放到凳子上。

睡了那么久什么都没吃，肚子到底是饿的，咕噜噜的一阵响，替主人说了话。

花城给她递了双筷子，轻声哄：“饿了吧？吃吧。”

小铃铛脸上还是魂不守舍的样子，但身体很坦诚，拿起筷子便夹起小笼包子塞进嘴里嚼，她吃得很急，这一只还没吃完，又塞了一只进去，两边的脸颊都鼓起来，对称了。

花城担心她噎着，道：“慢点吃。”

小铃铛像是没听见，匆忙嚼碎一只咽下，继续啃下一只，仿佛饿馋了，恨不得一盘子都倒进嘴里。

花城看出不对了，握住她的手，道：“别吃了。”

语气也不怎么凶，谁知道孩子眼泪就掉下来了，掉得像下小雨，啪嗒啪嗒的，眨眼的功夫就打湿了衣襟。

这也太会哭了！

花城却是松了口气，心想，总算是哭了。

这孩子不哭不闹，让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哭出来了，反倒是好事。

小铃铛呜呜嗷嗷的，似乎想说什么话，但嘴里塞满吃的，讲得口齿不清，花城哭笑不得，递过去一只盘子，让她把小笼包都吐出来。嘴里一空，可以说话了，她瞪着一双泪汪汪的眼睛，说起瞎话：“太、太好吃了，好吃哭我……”

花城总算是知道，这孩子心情不好暴饮暴食不说，还会嘴硬。

他没说什么，只是把她抱到了怀里。他没有哄孩子的经验，更是不曾带过孩子，至多只是心情好的时候陪着村子里的娃娃们玩过几回，可对上小铃铛时，莫名就有了父亲的架势，说的话，做的动作，看过来的眼神，无一不是小父亲式的，让孩子心生眷恋，全无保留地信任，依赖。

小铃铛到了他怀里，原本还想继续装傻嘴硬，可背上抚拍的那只手太温柔了，一下一下拍掉了她心里的无措和慌张。她从家长不在身边的无所适从中找到了落点，找到了可以安心依靠、尽情撒娇的另一个怀抱，她终于憋不住，抓着花城的红衣，哭了起来，嗷嗷的，特别凄惨，没一会儿，花城胸口那块就被她哭出了一张濡湿的深色鬼脸。

这孩子哭得很起劲，情绪到头，又抽抽搭搭地说起话来，断断续续的。说的人艰难，听的人也艰难，花城费了好大的劲，才听明白她在说爹爹我怕。

花城起先还以为她叫的是谢怜，后来才反应过来这爹爹喊的是自己，心里越发的柔软，道：“别怕，爹在这儿。”

他抽出帕子——和谢怜一样，自从身边多了这位小祖宗，他身上也多备了另一张帕子，以备不时之需——给孩子擦了擦脸，小孩眼睛鼻头都哭红了，脸上被泪水淋过，像一朵浸了水的小棉花，能拧出水来，这一副可怜相，看得人无比心疼，好不容易缓下来，说话时还抽抽两下，道：“爹，我怕……”

花城又给她擦了擦脸，道：“怕什么？”

小铃铛抓着他的衣服，道：“我怕、怕我爹他回不来了……”

花城心一紧，又想起谢怜昨晚的那场失控，但嘴上却道：“不会的。”

顿了顿，语气稍缓，却无比笃定地道：“你在这儿，他就不会不回来。”

他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动摇，不然，孩子只会更不安，更害怕。

小铃铛似是被他说服，眼泪止住了，抱着他，哼哼唧唧地道：“……还有你。”

她说得含糊，花城一时没听清，问道：“什么？”

小铃铛抬起头，认真地道：“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应该在一起。”

花城怔了怔，又笑了开来，也认真地回道：“嗯。一家人，在一起。”

见她情绪稳定下来，他推了一碟糕点过来，道：“吃吧。”

小铃铛拿起一块糖糕，却没下嘴，犹豫一番，又眼巴巴地望着他，道：“小爹爹，我还是怕……”

谢怜许诺会回来，这一点，花城是相信的，小铃铛也很明白，所以她话里话外担忧的，应该是另一件事，而这件事，也是花城很在意却不得而知的——谢怜为何要从家里逃出来，又为何情愿与孩子分开，也要回去？

同时，他意识到，现在是套话的最好时机，便放柔了嗓音哄道：“怕什么，你只管说。”

然而，小铃铛又不说话了，支支吾吾的，啃起了糖糕。

明白了，又是不能说的话题。

花城很有耐心，也不追问，只状似漫不经心地捏了捏小孩的辫子，悠悠道：“其实，哥哥他，不只是你的爹，还是你的娘吧。”

“！！”

小铃铛猛地抬头，满脸的“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猜的，而且已经证实了，但他却道：“是哥哥告诉我的。”

其实，这也不能算撒谎，他虽是猜测在先，但也是谢怜自爆身份在后，要说是谢怜告诉他的，也不能算错。

小铃铛连忙又啃了一口糖糕压压惊，道：“我爹……我娘她连这个也告诉你啦？”

“当然。”花城摆出一脸值得信赖的神色，“所以，有什么烦恼，你尽可以和我说。”

小铃铛到底是小孩子，再机灵聪慧，玩心眼也玩不过大人，加之心里藏着不能说的秘密，可憋屈死了，总算找到一个知道内情的自己人，当然是不能放过啦，立刻抓住花城，道：“我就怕我娘她想回来也回不来！”

花城的心一沉，但稳住了神色，继续试探道：“嗯。哥哥确实和我说过，回去办的事，恐怕没个定数，看来，确实难办。”

小铃铛道：“是啊。大……”

说到这里，她卡了一下，心想，在外头，大师伯那个辈分应该怎么叫啊，想了想，改口道：“大奶奶她好凶的，她肯定不会同意我娘出门的……”

这倒是花城第一次听说，挑了挑眉，心中了然了。

看来，要办的事情没个定数，便是因为这位不好说话的长辈了。

花城没有一上来就问为什么，只小心试探，旁敲侧击，道：“真的那么凶吗？”

“嗯。”小铃铛点了点头，“我从小就没出过门，就是因为她不让。”

对此，花城并不意外。他眼睛毒，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谢怜和小铃铛是没怎么出过门的，谢怜好歹还会掩饰，但小铃铛还只是个孩子，很容易就看穿了。

只是，即便是家规再严的大户人家，也不至于禁止家眷外出，这就有点奇怪了。所以，花城怀疑，谢怜和小铃铛恐怕不是出自一般的大户人家，他们的身份，该是大有来头。

谢怜这一去，何时能归，真的只能是未知数了。

他心里一紧，终究还是问了：“为何？”

小铃铛抬头看他，好一会儿，才道：“爹，你其实，知道的也不多吧？”

还是被发现了，这孩子反应不慢。

好在花城也没了试探小孩的心思，坦诚道：“对。我知道的不多。所以，才需要你的帮助。”

他握住小铃铛幼小的肩膀，神色严肃，没有因为孩子年幼便随意忽悠敷衍，道：“只有知道得更多，我才能把哥哥带回来。”

小铃铛眼睛一亮，道：“……爹你的意思是，你要去我家里？”

花城笑吟吟地道：“对，可以吗？”

小铃铛斩钉截铁地道：“不可以。”

花城并不意外，但脸上还是保持了微笑，道：“可以问问，为什么吗？”

小铃铛为难了。她一为难就拿起糖糕继续啃，啃得一脸苦恼，似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说，但速度是半分不减，一会儿的功夫，嘴边就沾了一圈糖渍。

花城笑着拿帕子给她擦了擦嘴，道：“没关系，不用都说出来，你挑能说的告诉我也行。”

小铃铛犹豫道：“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娘她们说我还小，不用懂得太多。”

花城没有露出失望的神色，仍是很温和地看着她。

“……外人进不了我家门的。”

说完这句，小铃铛小心地瞅了瞅他，似是对此感到抱歉。

这，花城也想到过，既然里面的人难以出来，那么，外面的人要想进去，想来也不是易事。他神色并不如何，甚至还有心情逗孩子，捏了捏小孩的脸，道：“都说了是一家人了，怎么还算是外人呢？”

小铃铛果真被他逗笑，心里轻松不少，这一提醒，甚至打开了思路，天真无邪地笑道：“对哦。爹你和我娘成亲就好啦！大奶奶先前还问过我要不要添一个妹妹呢，但我娘总是不肯。”

听到这里，神色一直还算沉着的花城，脸色一僵，声音也低了下来，道：“……和谁生？”

小铃铛却没注意到他哪里不对，疑惑道：“没有啊？”

什么叫没有？孩子总不是一个人就能生出来的吧？

小铃铛再次反应过来，道：“哦，是大奶奶想让娘选一个帅叔叔成亲，再生一个娃，不过她们吵了一架，就没有然后了。”

花城的心猛地一跳，脱口道：“什么意思？”

察觉到语气有些急，怕吓到小孩，连忙缓了缓，但再一开口，仍是有些急切：“为什么要成亲才能再生一个？你亲生父亲呢？”

一个答案在脑中缓缓成型，那是他不曾、也不敢去想的事情，但很快，他就强压住这股念头。

不可能的。一个女人若是被玷污了，哪里会愿意留着强暴者的种，就算有，谢怜也不是能容忍这种事的性子。说不定，孩子的亲生父亲只是去世了，才有成亲再生这一说。

……但，万一呢？

一时间，他连呼吸都停顿了，用那双异色的眼睛，看着眼前的小女孩，这个突然之间就掌握了他生死的孩子。

小铃铛被那眼神盯着，莫名紧张起来，但还是道：“我亲生父亲……我不知道啊。”

“……”

花城喘了口气，一字一顿地道：“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怕弄错，他必须问清楚。

小铃铛终于觉得他态度奇怪了，但还是实话实说，道：“就是……我从出生起，便没见过我亲生父亲。也没有人告诉我，他是谁。”

听到这里，花城深吸一口气，克制住语气，接着道：“所以，你娘她，这些年一直是一个人？也从未成亲过？”

“对啊。”

“……”

花城说不清现在是个什么心情，他只知道，此时此刻，他最想拥抱的那个人，不在他身边。

小铃铛拉了拉他的衣袖，道：“爹，你怎么啦？”

谢怜不在身边，这孩子便叫他爹了，叫得很是顺溜，仿佛一个爹，一个娘，就该是如此。

花城沉默片刻，忽然捧住小女孩的脸蛋，仔细地盯着看。先前引玉便提过，小铃铛的面容在某些角度，有几分他的影子。他刻意忽略，不敢去想，事到如今，他才知道，当年的那场意外邂逅，竟是真的种出了果实。

这孩子，是他的亲生骨肉。

他把孩子拥入怀里，抱得紧紧的。

小铃铛不明所以，一脸茫然，但她感觉到花城在颤抖。

“爹？”

“……再叫我一声。”

虽然不明白他怎么了，但她还是乖乖叫了，越叫越起劲，嗓子都欢快起来。

“爹、爹、爹！”

她拍了拍花城的背，像在哄一个大孩子。手很小，拍在背上，像一只猫爪在碰你，让人心里软软的，又热热的。

花城笑了起来，良久，才放开她，摸了摸她的脸颊，道：“我是你爹。”

小铃铛不疑有他，咧嘴一笑，道：“嗯，你是啊！”

刚认没多久的干爹，还新鲜着。

“……”

花城忍住了告诉她真相的冲动。谢怜瞒着女儿这一点，想来也是有顾虑，而且，现在就相认，他势必还得解释为何这么多年不陪在她们母女俩身边，思来想去，这事还是和孩子亲娘通过气才行，于是笑了笑，又顺着她前头的话继续道：“那你说，我若是上门提亲，你大奶奶，她真的会答应吗？”

方才只是一时兴起，这时候冷静下来，小铃铛抱起胳膊，愁眉苦脸地想了想此举的可能性，最后选择放弃，道：“要不，咱们还是算了吧。”

“……”花城挑了挑眉，“那位大奶奶，那么不好说话吗？”

小铃铛不知道怎么说，只觉得一想起那个女人，身上便泛起一股莫名的寒意，脸色都白了一下，微微哆嗦。

花城扶住她的肩背，道：“怎么了？”

小铃铛抬起头，眼睛又泪汪汪的了：“我怕。”

不等花城发问，她抓住他的衣袖，又道：“……她会不会派人把我抓走？”

这话没头没尾的，像是小孩子胡思乱想，但花城还是抱住她，沉声道：“别怕。在这里，没有人会把你抓走。”

他语气里的郑重和自信是无意识流露的，无端令人安心，小铃铛窝在他怀里，心里的害怕渐渐退去，她感到了安全，仿佛在这一刻，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伤得了她。

这也是谢怜给她的感觉。

小铃铛有点想笑，也有点想哭，她想，如果娘亲也在就好了，一起被爹爹抱在怀里，他们就是最幸福的一家人了。

孩子想得正美，房门却在这时被人一脚踹开，来人大笑道：“花城！你小子倒是会享受，躲在这地方享清福！”

小铃铛吓了一跳，从花城怀里探出个脑袋看过去，正好与那人对上了眼。

花城转过身去，见了这不请自来的人，冷淡得很，皱眉道：“出去。”

来人只当没听见，跨步走近，盯住了坐在他怀里的小铃铛，似是很惊奇，道：“这谁的娃，你的？”

这话可问得太巧了，花城才认了亲生女儿，心里的惊喜和幸福还在沸腾呢，旁人一提，可不是搔到痒处？嘴角不自觉勾了勾，道：“我的。”

短短二字里，居然给人听出了点得意，那人倒抽一口冷气，满脸的震惊，道：“真的假的？”

大概也是知道花城这人什么德行，明明长得是一副招蜂引蝶的好相貌，却从不近女色，仿佛不是有那方面的隐疾，就是天生性冷淡，这样的人，莫名其妙多出一个女儿？？

真是奇了！

那人两眼放光，盯着小铃铛不放，似是很想抓来玩玩。

花城察觉他的意图，把女儿往怀里藏了藏。

“啧，这么宝贝。”那人也不恼，面上也故作得意，“嘚瑟什么，你有娃，我也有。”

说到这里，门外又来了一大一小，大的那个任谁看了都忍不住赞一声好一个美人，只不过神色很是冷淡，一副不太好接近的样子，但比前面那位有礼数多了，朝花城打了声招呼，小的那个性子有点腼腆，看到生人，便躲在他身后，只探出半张脸来。

先前那人道：“来得正好。”

过去一把抓住那小的举起，道：“来来，叫声爹听听。”

谁知那小娃儿不配合，怎么也不肯叫，只想逃回那位美人身边去，继续当个腿部挂件。

花城嗤笑一声。

和女儿的重要谈话被打断，他原本是有些不快的，但得知来者是有求于他，又看女儿一会儿的功夫就和那吵吵闹闹的人玩到一块儿去了，挑了挑眉，心里有了点想法。

tbc.

来的人是谁，不用猜，反正以后会写到的。（不过应该很好猜吧，哈哈）